“娘,如果一个人非要你改变自己去适应他,我觉得不值得,所以他喜欢我我是这样,他不喜欢我我还是这样儿。再说,我在外边端得挺好的,谁也没挑过我的礼,这不我还挣了个‘闺阁明珠’的诨名么。将来大哥二哥有了闺女,也不至于因为我这姑姑私底下的懒样子而不好找人家。”程帛尧想着自家人口简单,再想想秦王府,秦王虽然只有两个嫡子,府里也只有一个庶出女未嫁,她以后抬过门就直接是郡王府的女主人。可其实,秦王府的关系错综复杂呀,关上门在家自然简单,打开门就是整个宗室,那也不简单好不好。
说到底,程帛尧就是因为怕麻烦才一直鞭策自己对李崇安保持距离,结果保持了这么些年,程妈直接给她来个釜底抽薪把她卷巴卷巴送给了李崇安。
秦王府两个侧妃和几个庶妃都算简单,如今秦王都五十了,对内院早已经淡了,加上秦王世子地位稳稳当当,秦王府倒也没什么。秦王府要真有点什么麻烦,也出在秦王世子妃那儿,世子妃嫁到秦王府多年,膝下仍然没个孩子。
秦王府规矩严,嫡长没出生,不会放开了让庶室先生出庶长来。也就是李崇安他娘去得早,否则不定得出什么事儿:“对了,娘,你给我找个大夫好好调养着身子吧。这些年在外边其实也没少吃苦,经常耽误吃饭,在外边寒一阵暖一阵的没个定数。虽说静山一直关照着,可他学药理也没学怎么给姑娘家调理身子,世子妃一直没个孩子,我不愿将来为这事忧心。”
本来想调侃女儿两句,说不嫁的人这时候都想起孩子的事儿来喽,但程妈话没出口,只是揉揉女儿的脑袋,柔声道:“娘知道你是个想得长远的,明日娘便请人去把宋老太医找来。你且安心,咱家内亲外戚也没哪个身子不利索的,嫁出去的女儿个个都身体极好。你素来身子骨也好,偏你小时候爱装病逃学,装出个体弱多病的名头来,娘都没好意思跟人解释。”
幸亏程帛尧想起这出来,宋老太医第二天来,老半天才扶好脉:“华玉夫人,令嫒身子骨倒是不错,只是有些体寒,少也得调理三年才成。也好在是这会儿就开始调理,等来了信儿再调理那就迟了,我开个方子,每隔七日诊脉易方。”
老太医的话让程妈眉头都打成了蝴蝶结,送走老太医后,程妈才后知后觉地道:“尧尧,你身上还没信儿吗?”
这五年闺女一直在外,又有师姐在旁,程妈以为闺女身上早来了信儿,也知道该怎么处理。哪曾想闺女过完年就十六了,身上竟还没信儿,这让程妈没法不担心。可程帛尧没事儿人一样,她在现代来潮也晚,别人喊她程三段那年才知道什么叫“面包”那之前她一直以为说到面包就一定是吃的!
不过在现代她没结过婚,没生过孩子,也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所以程妈愁坏了,她还乐呵呵地让去拿药的丫头跟宋老太医说不要开太苦的药:“是啊,师姐从前也问过,不是说十一到十八都有可能吗,我十五也不迟。如今有宋老太医调养,想必不会有问题的。”
宫寒难孕,哪怕是调理得当,只怕子嗣上也艰难。李崇安是宗室子弟,偌大的郡王府要后代承袭,要是闺女身上不来,就是成了婚且有婚书上的条约在,日后也少不得要为李崇安纳妾,无子这一点太损伤闺女了:“尧尧,你要知道,你不是推迟来初信,而是宫寒阻碍了月信,宋老太医虽没说,但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尧尧日后子嗣上可能会有些难。倒不是说不会有,只是会来得晚一些,麻烦一些。”
“这倒真是个麻烦事,不过,也没关系了,我去跟静山明说了,他要是嫌弃咱们就退亲,他要是能接受,我自知道该如何去珍重于他。”程帛尧心里虽然也有些担心,但并不多,只有一丝丝。她也不想瞒李崇安,她知道对古人来说香火传承意味着什么,所以她不会等到日后成亲了再说,那样反而不好。
程妈本想劝她不要说,可心里却也清楚,这事现在不说,婚后也得说。倘若嫁过去几年都生不出孩子,没得让女儿跟秦王世子妃一样在外三天两头被挤兑得暗地里不知抹了多少泪儿。
而李崇安听到这事儿,首先是脑门里出现“孩子”这俩字,然后莫明寒了一阵,他挺小就没了妈,虽一直自觉是个独立自主的成人,可“孩子”俩字一出现就让他觉得自己都还没长成呢就要谈孩子这样不可思议的事儿。
“诶,你想什么呢,给个反应行不行。”程帛尧面上一点也不露,其实心里却有些忐忑,从这点儿上来看,她觉得自己现在是有些在乎李崇安的。如果李崇安说介意,她现在仍旧能爽快地转身离去,可她不能保证日后还能这么爽利。
“不……不碍事,我就是没法想象自己做父亲的样子,这会儿才觉得自己还不够沉稳成熟。尧尧,也就是你,竟……竟把这话也拿来说,还自个儿来跟我说,你真是……真是个让人糟心的。”李崇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很快又放开这点不好意思,郑重地说:“尧尧,不要心思太重,这件事虽然看起来天大地大,可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我从前没学过这方面,日后好好钻研,想必能找着法子,如果还是不成,我也答应你,婚书上所约诺的每一条都将践行无虚。”
这家伙果断说不来山盟海誓的动人话呀,不过少年,你真诚的眼神依然打动了我……以及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