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了想法,颜筝便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不利于行的这两三月间,她完全可以甄选“未来夫君”的人选,等脚踝养好了,便能直截了当地开始行动。虽然她内心里,对于利用男人这种事,也有些小排斥,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牺牲一下被选中那个男人的感情,也算是无奈之举,将来……将来等她诸事皆成之后,再补偿他吧。
她问碧落,“上回你说,四季园里那些对韩王放弃了念想的姐妹,已经开始为自己寻找后路。你可知,她们都看上了什么人?”
碧落虽然诧异颜筝曾几何时竟对这些事生了兴趣,但家长里短是每个女人都喜闻乐见并且乐意说道的事,她也不曾多想,便将自己所闻的尽数说出,“那些美姬虽然放弃了韩王,但心志却都不低,盯上的都是韩王府里手握权柄的人物,其中又以紫骑的罗大人和新来的林大人最为热门,听说冒姬和凉姬就为了林大人大打出手,还撕花了对方的脸呢。”
她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冒姬和凉姬鹬蚌相争,倒让也觊觎着林大人的萍姬渔翁得利,萍姬涂了咱们做的槐花香膏去给林大人送粥羹,林大人觉得这味道好闻,还特意多和萍姬说了几句话,冒姬和凉姬都快要气闷过去了。”
那日罗北辰一把火将废院烧了,那两颗茂盛葱郁的桑果树也付之一炬,桑果胭脂并未制成。颜筝醒过来身子好转后,便倍觉可惜,见冬院后面栽种槐树,此时恰是槐花花期,便又想到一种制作香蜜的方子,忙让碧落摘了槐花下来,以宫中秘法制成了几份香膏,虽然不及外面卖的精致,但膏质细腻,香味宜人。
洛姬闻香而来,以高价全买了去,萍姬与碧落软磨硬泡,最后花了一两银将木臼边上剩着的那些都刮了去。
碧落想着,笑容越来越甜,“萍姬因着咱们做的蜜膏得了林大人亲睐,园子里都传遍了,这几日就有好几位美姬过来问我槐花蜜膏的事,我只说原是做来自己用的,没想到洛姬喜欢,就都让给了她,最后剩的那点也让萍姬刮了去,我连自个都没有剩下了的,那些美姬便都求着问能不能再做一些。”
她问道,“我那里还存了几罐槐花,筝筝,要不咱们再做一回?”
颜筝摇了摇头,“物以稀为贵,量少才价高,下回咱们可以做些别的胭脂试试看。”
她轻轻一顿,忽然话锋微转,“这府里除了韩王之外,最有权势的男人,不该是紫骑的云大人吗?怎么这些美姬倒乐意退而求其次,盯着那个粗鲁暴力的冰块男?还有新来的林大人,他又是谁?”
碧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说得没错,紫骑的云大人是韩王府中除了韩王之外最有权势的男人,便是整个北地,他也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他素来神秘得很,莫说他长得什么样多大年纪可否婚配无人知晓,便是人影都没有谁见过的,这样的人地位再尊贵,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比韩王还遥不可及,就是想要施展浑身解数勾.引,那也得够得着啊。”
她眼神微瞥,努了努嘴说道,“那个粗鲁暴力的冰块男,虽然你我都瞧不上,可在韩王府中有权有势的男人里,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也就数他了,他是紫骑的队长,但凡府里有什么事,他总要出面的,姑娘们若是有心,能见着他的机会不少,虽然为人是冷漠可怕了些,但多少是个念想不是?”
女人,尤其是长相美丽又未经世事的女人,总幻想着可以用自己独特的魅力,收服冰块般冷漠桀骜的男人,这是一种病。
碧落接着说道,“至于那位林大人,听说是韩王从治下层层选拔上来的,他刚进府没有多久,就深得韩王器重,府里府外的事都交托给了他处置,俨然是韩王的左膀右臂。林大人性子温和,生得一表人才,又前途无量,而且还没有罗大人那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臭茅石模样,最受夏秋两院姐妹的欢迎。”
颜筝略一沉吟,心里隐约猜到,这个新来的林大人,恐怕就是一路之上与他们同行的“林姬”吧,蔺家送了这样一个能屈能伸的男人来到北地辅佐韩王,所图非小不说,这个蔺公子想来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但,也正因为蔺公子不简单,所以才会是她的机会,一个刚来北地还没有站稳脚跟的男人,想要与紫骑云大人拥有相等的地位,光靠和韩王是表兄弟这层裙带关系,是不成的,他现在一定很需要在短时间内有所建树,才能够真正地服众,令韩王麾下众人相信他有足够的能力堪与云大人匹敌。
她冲着碧落轻轻笑了起来,目光微动,墨黑的眸中闪动着跃跃欲试的光华,她问,“那位林大人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