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太监们这才捧了洗漱用具进来,他们进来的时候,玉璧正拿根装饰用的孔雀羽在那儿搔萧庆之鼻子。萧庆之不堪其扰,索性把脸埋进枕头里,玉璧见这样不行,念头一动就去拽他怀里抱着的黑熊。
这下萧庆之有反应了,皱眉往怀里抱得更紧,一副死都不给的样子。宫女太监们齐齐没声儿看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才好。玉璧也不管他们,继续跟萧庆之拔河,结果萧庆之恼了,睁开眼就吼道:“谁这么大胆,大清早活腻……玉璧?”
……
“你从前居然是这样子的!”玉璧惊奇地感叹着。
看了眼怀里的黑熊,萧庆之有点不好意思了,轻咳一声放开黑熊说:“再顶天立地的英雄也有童年,还不许人有点爱好了。”
宫女太监们忍不住偷着乐,玉璧则横他一眼说:“小样儿,赶紧起来洗漱更衣,昨天没回,桓儿早上醒来见不着我不知道得闹成什么样,赶紧收拾好回家。”
说完,玉璧又忍不住拎起黑熊,大笑出声很不厚道地说:“这个带回家送给儿子,是具有纪念意义的新年礼物。”
洗漱完去给太后行礼告辞,太后又把萧庆之笑了个脸红,再去给淳庆帝行礼告辞,淳庆帝也没放过他。然后这位就在众人笑眯眯的眼神里,略微脸红地上了马车,马车的帘子一放下萧庆之的脸色就恢复如常,虽然不免还留有些尴尬,那是因为玉璧眼神让他不得不尴尬。
“没想到你小时候还有恋物癖,不抱着黑熊不肯睡,晚上睡觉还非要穿鞋子,居然还不喜欢让别人碰你。啧啧啧,要是昨晚,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多臭脾气呢。”此时不调侃,更待何时,平时老是她被坑被忽悠,今儿算风水轮流转了。
萧庆之轻哼一声,撇开脸去。
一直到回家了,萧庆之抱着萧桓哄好,他才算是从那尴尬里缓过来了。萧桓得了黑熊,欢喜得不得了,这也有遗传,黑熊让萧桓舍不得撒手了。徐妈说萧桓凌晨醒来找不见爹妈就一直闹到现在,这会儿得了黑熊又见着了爹妈,没过多久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这时,玉璧才能问萧庆之一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别瞒着我,你的心思我不能全猜中,猜个五六成不成问题,别忘了我们日日早晚相对,就算不想猜都能看出一点端倪来。你是老实交待呢,还是等我严刑拷问。”玉璧懒得跟他绕弯子,她也知道,要是不明明白白问,萧庆之就能跟她胡说八道。
“还好,该说的都说了,至于陛下怎么想,那就是陛下的事了。”萧庆之说完神色有些黯然,但很快又像是偷着了糖吃的孩子一样,双眼亮晶晶得和萧桓有一比,凑到玉璧耳边小声说:“只说几句话而已,多了也怕露馅。最后一句我说‘弘宁,你已经很好了,比我好’,陛下跟我说了很多话,说着没意思,反正你只要知道明年能好过一点就行了。”
可怜的淳庆帝呀,不,应该说悲惨的一家人啊!老子算计儿子,儿子忽悠老子,兄弟之间互黑,真正的宫廷大戏,偏偏越看越为觉得阴森,反而觉得可乐起来。其实也是玉璧没看到真正的腥风血雨,萧庆之不告诉她,也就是不想让玉璧看到那些阴暗的东西脏了眼睛。
“我算是明白了,血缘真是微妙的东西,瞧瞧老顾家这些儿子,哪个不是九曲十八弯满肚子算计的。听说弘宁殿下昨晚也留宿了,不知道弘宁殿下那里又有什么样的戏。”玉璧挺想知道,顾弘宁听了她那一番话,还会不会继续作局设计萧庆之。
顾弘宁如果真要让萧庆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真不介意内心流毒,顾弘宁在她看来就是个心眼长歪了的,不好好收拾收拾就会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他好几辈子的债。
想到顾弘宁,玉璧又想起了春妮儿,就跟萧庆之说了一句,让他打听打听春妮遭遇了什么事儿。萧庆之答应下来,让她不要担心:“我听闻了一点没大在意,让人去问问看吧,内宫的妃嫔估计也就那么些事。可能只是想找你说说,也可能是有什么想让你帮她。”
“帮她,我就算能帮,内宫的事儿断然不会伸手。再说,当年她的手段可使得不漂亮,我还去帮她,那不是傻了么。”玉璧撇嘴,内宫妃嫔能有什么事儿,争宠夺爱、勾心斗角、爱憎荣辱,大抵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