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沧又看了她一眼。他当然明白,云居雁这是发现了沈君茗的不对劲,同时也在告诉他,她根本连见到沈君茗的机会都不多,更别提下毒手害他。沈沧原本也觉得薛氏不是那么不小心的,可除了云居雁,应该没人有动机才是。
“这事我自有主张。你婆婆的身子如何了?”沈沧询问。
“回祖父,早上我和相公去请安的时候,听到父亲说,母亲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她一边告诉沈沧,沈伦防着她,他们根本没见到薛氏,一边在心中思量着。由沈沧调查青纹,肯定事半功倍,可沈沧会不会什么都不问,直接把青纹杀了?考虑到这个可能性,她压下已经到嘴边的话,转而说:“祖父,母亲这次生病来得突然,而不久之前十一弟也病了。再之前,我也被妁桃吓得不轻……”
“你想说什么?”沈沧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耐烦。
云居雁听得分明,但还是继续说道:“我知道母亲一直想查出妁桃是如何离开玉衡院的,而我更想知道谁能够在父亲、母亲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
一听这话,原本眯着眼睛的沈沧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他知道云居雁在告诉他,有人在挑拨她和薛氏的关系,确切地说,是制造她和薛氏互斗的假象。实质上,沈沧一边怀疑云居雁,一边又觉得她没有这个能力。可如果云居雁说的是事实,那么有此动机的就是沈君儒。以现在的情形看,沈君茗不再是任何人的威胁,而薛氏再也生不出儿子。在此前提下,一旦沈君昊出了事,长房唯一的继承人就是沈君儒。
想到这,沈沧连连摇头。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沈君儒,他岂能因为一个进门才三个月的新媳妇怀疑自己的亲孙?
云居雁也不管沈沧到底信不信,接着说道:“祖父,不瞒您说,现在孙媳最担心的就是母亲。母亲有父亲照看着,身体肯定会一天一天好起来,可她的心……若是让她在这个时候知道了十一弟的情形,母亲一定会很伤心,甚至会胡思乱想。”她停顿了一下,悠悠感叹:“一个人,一旦失去了理智,恐怕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怕薛氏变成疯子,不择手段地对付她,甚至不惜两败俱伤。
“行了,我知道了。”沈沧挥挥手。他知道云居雁的担心不无道理,特别是在她将来怀了身孕以后,毕竟薛氏有婆母的身份。在这一瞬间,沈沧只觉得心力憔悴,力不从心。
云居雁看着头发花白的沈沧,不禁有些同情他。沈家内外交困,又有躲藏在暗处的强大对手,偏偏家里的人又不懂得团结,形同散沙,甚至互相厮杀。这样的沈家岂有不衰亡的道理?.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