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情,袍泽之义,我放不下,自打那一战后,我就没把什么事儿放在心上过。这种感觉,你不懂。”
“我不懂?”龙辰嘴角扯出一丝不屑,眼前却是不断闪现出自己阵亡战友的面容,那些都是和自己为了保卫共和国的安全,在边境上与敌方份子搏杀过的,很多人就躺雪山中,白雪覆盖住他的身躯;也有人阵亡在热带丛林中,被沼泽污泥吞噬;更有人将生命之花绽放在高原,谱写了一曲曲壮歌。
但是龙辰从未放弃过战斗,在共和国时代,“政治教育”的效果已经不断被削弱,军人们心中更是一种保家卫国的信念,一种神圣感。
不知不觉间,龙辰周身散发出一股数倍于冉义的血腥气,狠戾,愤怒各种负面情绪交织在里面,但是依然有一种情绪将这些负面情绪压下,这股气息很坚定很祥和。
冉义对那股感觉很陌生,他从未接触过那种气息。随即眼神一睁,想不到,这个比自己年纪还要小的家伙,隐藏地居然比自己还深!年轻若斯,竟然也是从尸山血海中淌过来的么?这个时代有忠君爱国的文人,也有舍生取义的将领,但对于底层的军汉,大部分参军只是为了那点粮饷罢了。自古好男不当兵,丘八的心思其实很简单,你跟他们讲“君国大义”就有点像是对牛弹琴。那种靠着思想武装起来的人民部队,只有毛太祖那种逆天的人物才能缔造出来。
“我也有兄弟,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们一起训练、一起战斗、他们很多,阵亡了。但我和你选择不一样,每当我死去一个弟兄,我就会发了疯地替我的兄弟报仇!直到我的仇人全部覆灭前,那就是不死不休!”事实上,龙辰也是因为这个xing格,多次违抗上峰命令,数次深入他国国境领着特战队将那个组织消灭,不然他的职位或许更高。
“复仇?”冉义吁了一口气。
“我不信以你的本事,现在只能混个总旗。”龙辰知道冉义虽然身手比自己差点,但也远胜于刘德宗,这种猛将般的人才怎么可能在军队里呆了这么久还只是一个总旗。
“混着ri子过呗,其实当个总旗官也够我混下去了,可你倒好,硬是把我又挤了下去,真让人生厌,我这以后的ri子就不怎么滋润了。”
“你就这么放弃了?”龙辰对冉义这种心境很是不解。
“你见过东虏之强么?那是一支全族皆可战的可怕敌人,那是一支见了要打仗就兴奋的军队,那是一群武勇骇人的野兽!”冉义目光中透露出些许狰狞。
“同感。”龙辰也点了点头这个民族将后世三百年的武勇血气全都集中在这个数十年间爆发出来,能不厉害么?
冉义没有感觉诧异,如今的辽东,女真兵来去自如,见到女真兵并非难事。
“可东虏再怎么强,我也不怕。当兵打仗、吃粮拿饷,脑袋掉了碗大的疤罢了。可这大明,我看算是没得救了,报仇无望。”
“王朝兴替那是命数,没有不败的王朝,但要看败在谁的手上了。”龙辰不打算和冉义探讨那一战,这不是他这次来的目的。
“不管怎样,这不是我们可以cao心的事儿。”
“你看见东虏头上的金钱鼠尾巴了么?”
“其实,挺好玩的。”话虽这么说,但冉义眼中还是闪现出一股厌恶愤怒。
“要是给你也剃一个,或者给咱们的后代子孙,都剃个辫子呢?”
冉义沉默了一会儿,扭过头盯着龙辰:“东虏之强我亲自体验过,确实有夺取天下的能力,但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说实话,我不在乎这朝廷的存亡,我只在乎我们后代子孙能否可以做一个人,而不是做一个脑袋上顶个辫子的奴才。”
“你,能做到么?”冉义眼中满是不信。
“不还是有你嘛,再说了,事在人为。”
“呵呵,先喝酒。”冉义不想再和龙辰讨论这个。
“说实话,和你交手后,我发现你这种人如果埋没了,实在他可惜了。”龙辰按住了酒坛子。
“你如今不是我的上官么?”
“可我不喜欢拿官职压人,就像你刚才那样。”龙辰以冉义之前说过的话回敬他。
“我说我不喜欢拿官职压人,但没说我会像你一样不听自己上官的话。还有,你带来的这酒,到底让不让我喝?”
山涧中传来两个男人爽朗的的笑声,龙辰不指望自己一次谈话就能唤回这个老兵心中的热血,但至少让他不再那么冷就行。
ps(1635年农历10月13ri,皇太极发布谕旨,正式改族名“女真”为“满洲”,这标志着一个新的民族共同体的形成。所以本书中仍以“女真”称呼后金,到时间后书中会变成满洲族。满族是建国后改的称为,以前都叫满洲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