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说得热切,外面忽然起了骚乱,无数客人惊呼尖叫,一个蓝衣打扮的家丁,踉踉跄跄冲进门,大喊道:“大公子,不好了,有人来求医。”
王宇一愣,随即皱眉,怒道:“咱们济民堂是医馆,有人来求医,有何不对,吵嚷什么”
话虽如此,他还是从手下的表现中察觉出异样,冲顾安然略表歉意,一振衣袖,向外面走去。顾安然略略迟疑,顾婉已经扯着他的胳膊,笑道:“走,咱们也去看看。”
顾安然刚刚十九岁,在丰朝已经算是长大成人,可毕竟一直读书,没经历过世事,还是少年心性,好奇心依旧很重,让宝贝妹子一扯,也就乖乖地领着她一起去‘看热闹’。
济民堂的大门外,已经能算得上是兵荒马乱,喧闹声震天动地,顾安然一来到门前,就不觉愣了愣,迟疑道:“这是……咱们遇上的那个少年?好像是杀手来着?”
也不怪他迟疑,事实上,顾婉也差点儿认不出人来——他还是只身孤剑,怀里抱着个女子,形容却比上一次见时狼狈许多,一身的灰尘,胸口鲜血淋漓,筋肉翻起,血肉和他的黑衣粘在一块儿,看起来触目惊心,那一张甚至可称为漂亮的面孔上,从左唇角至眉梢,多了一道狰狞的伤疤。
他怀中的女子情况也很不好,脸上的面纱早就掉了,衣裙也凌乱破损,露出枯瘦的面颊,面上,脖颈上,手腕上,零落地露出脓疮,人也极为虚弱,气息奄奄。
两个人,一个一身血腥气,酷似江洋大盗,另一个虽是女子,却也仿佛得了吓人的病症,怪不得周围的宾客尽皆走避。
齐长关并不理会周围飞奔走避的人群,径直抱着怀中的女子,向济民堂的大门口走去,他的步伐很轻盈,完全不像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王宇到还镇定,可双腿微颤,目中隐约带了恐惧,显然,他也认识这个人,事实上,整个涯州凡是消息灵通之辈,又还有谁不认识这个几年前还隐匿江湖的少年。
“……少侠……”
“我不是少侠。”齐长关平平淡淡地发声,声音并不尖利,可一句话,就让王宇的声音消失,“听闻王神医返回享城,晚辈携拙荆特来求医。”他的声音极为冷静,也很温和,只是有些艰难,仿佛很少说话,尤其是这样客气的字眼。
王宇脸色发青,还是勉强笑了笑,看了齐长关怀里的女子一眼,才道:“少……公子,夫人的病情极为严重,恐怕家父也无法治愈,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齐长关的目光,平平静静地落在王宇身上,一言不发,可王宇却仿佛感觉到,周身皮肤都有一种莫名的刺痛,脸上的脸色更为难看,却还是勉强道:“公子,今日家父寿辰,来贺寿的多为涯州各地名医,都是明眼人,不难看出,夫人的病情,已经药石罔效,您还是……请回”
顾婉忽然一拉顾安然的手,顾安然愣了愣,疑惑地低头,就见自家妹妹眉头紧蹙:“婉娘?”
“……没什么,只是,恐怕要起兵戈了……”顾婉的五感非常灵敏,隐约能感觉到周围有杀气笼罩,但她看了眼前的齐长关一眼,心里却并不曾有什么不安,只是低声交代宝笙,宝琴,还有王大,王二,不要乱跑。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