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三娘自幼聪敏好学,她爹也是把她当男子教养,养到十六岁,一身的学识就算是名门世家的千金也难比拟,要说,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什么程朱理学,朱熹老先生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有才的女人也是备受吹捧,并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之类的说法……
她这样有才有貌的好女人,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登门求亲的甚多,可路三娘一个都没看中,只相中了南郡书院一个书生,这书生叫程明,字谦怀,家居益州,父亲早亡,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老母亲是变卖了家里的产业,送他出来求学的。
这个程明知道家里不易,读书非常用功,在书院里成绩虽然不拔尖,却也算是相当不错,更难得的是他生得好,不是说他相貌有多么俊美,而是他长得让人看着顺眼,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鼻梁挺直,说话老成持重,没有寻常书生眼高于顶的毛病。
路三娘相中了他,那路教习最是疼爱女儿,又觉得程明此人颇为厚道,而且,这年月当官也是要看长相的,他长得好,将来出仕,肯定比别人顺利,无论如何,都堪为良配,就暗自递了话过去,程明一口答应下来,两个人没多长时间就成了亲。
一开始,二人是琴瑟和鸣,路三娘满腹学识,与寻常女子不同,也和程明有共同语言,生活的和和美美,可到了后来,程明遇见贵人,被聘为涯州刺史家公子的西席,出仕之后,借着这层关系一路高升被提拔,如今已经是一县之令,现如今举家搬迁到涯州,程家也算是风生水起了。
与此同时,路家却遭遇兵乱,路三娘的父母皆亡,只留下一个弟弟,身体病弱,日日汤药不断,路三娘有心看顾,就把她弟弟带在身边照顾,婆婆见媳妇向着娘家,心里就不大高兴,再加上嫌弃路三娘家境落败,对儿子没有丝毫帮助,极为不满,平日里更是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还给儿子纳了好几房姬妾。
程明夹在媳妇和亲娘之间,到底还是觉得娘亲比媳妇要紧的多,这很正常,儿子总得孝顺母亲,在涯州,谁不称赞程明是个孝子
一来二去,夫妻两个的感情,也就渐渐坏了……
风烟楼的老掌柜叹了口气,低声道:“虽说这婆媳之间,怎么也不能说是婆婆的错,可路夫人也不容易,听说前日她婆婆忽然昏倒,人事不省,济民堂的大夫都去看过,虽然开了方子,可汤药根本无用,后来说是不行了,治不了,这路夫人一着急,硬是背着老太太四处求医问诊,咱们享城的几家药铺,都让她跑遍,可这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治病这种事儿,也不是她有心,就能治好的,整个享城的药铺都说老太太这病没救了,甚至有些大夫,连药都不敢给开。”
济民堂?听到这个名字,顾婉脑中顿时一声惊雷——济民堂不是在大庸?怎么享城也有……眯了眯眼,不着痕迹地问道:“掌柜的,这济民堂的东家,是不是姓王?”
掌柜的点头,指了指对面,道:“没错,原来小娘子这外地人也知道,看看吧,那就是济民堂,别看它不像其它药铺似的,生怕门脸不大,招牌不够显眼,就是一户普通民宅,但在咱们涯州,也算是声名远播了……哎,要是王神医在,说不定这程老夫人还有救,他老人家以前可是给宫里的贵人们都看过病的,医术极为高明,也是程老夫人命不好,正赶上王神医出诊,去了大庸。”
“岂止是程老夫人命不好,这路夫人也是可怜人,她婆婆病了,咱们县令大人就把罪过都加在了她头上……”旁边一跑堂的店小二,闻言叹道,“今天上午,我去采买,路过县令大人的府邸,还看见路夫人跪在大门外呢,听说,县令大人发了话,要休妻。”
周围顿时起了唏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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