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着痕迹地躲开,可他却像是早就看出了她的想法,先一步把她的小手抓住,甚至强行把手指穿插于她的五指间。
碍于贝倩妮在场,严甯不好明确拒绝,只能笑着与他十指紧扣。
她的脸上是幸福的媚笑,心里则在恨恨地骂,这男人可真歼诈,居然顺杆爬,臭不要脸的。
霍冬今天的心情特别特别的好,明知霍太太在心里骂他,他还依旧开心得像是中了头彩一般。
与霍太太十指紧扣之后,霍冬看向脸色惨白的贝倩妮,“贝小姐,霍某今天教你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句话里的暗示意味太过浓烈,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他的别具深意。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贝倩妮狠狠切齿,目光闪烁不定,心虚之色难以掩饰。
霍冬冷笑一声,“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你——”贝倩妮又惊又怕,整个人已乱了方寸,“你威胁我?!”
贝倩妮不过是一个善于把自己的任性和刁蛮掩藏起来的大小姐罢了,她的小聪明也就只能在无聊的琐事上发挥发挥,怎么可能斗得过足智多谋运筹帷幄甚至可以说是歼诈狡猾的霍冬呢。
霍冬不过三言两语,就把贝倩妮的伪装击得溃不成军。
若她真的没有伤人,他又如何威胁得了她?
所以她这话等于间接承认自己犯了法。
“贝小姐说是就是吧!”霍冬唇角的冷笑更甚,见把贝倩妮吓得面无人色,心里的不痛快总算减轻了那么一点点。
如果贝倩妮是男人,这会儿早就被他狠狠踩在脚下了。
敢出言羞辱霍太太的人,他只想将其狠狠踩死!
因为生病致身体残缺这件事,霍太太心里本就过不去了,现在贝倩妮居然还故意让霍太太难堪……
当看到他的小女人脸色发白的那一瞬,他心疼得要死,生平第一次有了想打女人的冲动。
“霍冬,你这样对我,就不怕我跟我爸爸告状?”贝倩妮有点被吓傻了,说的话开始不经大脑,一心只想反败为胜。
“贝小姐请便!”霍冬满不在乎地冷冷一笑,“我还正想问问贝先生,贝小姐伤人致残这件事他知不知道呢?”
“你——”贝倩妮的呼吸狠狠一窒,气得胸腔急促起伏。
贝倩妮伤人致残的事,贝宗云还不知情,一是贝倩妮自己不敢跟父亲坦白,二是罗婉月不让贝倩妮说。
女儿闯了这么大的祸,罗婉月没有尽到监督的职责,难辞其咎。
如果被贝宗云知晓,罗婉月的日子就难过了。
所以,罗婉月让贝倩妮瞒着不说,所有善后事宜都是交给左鸿飞去办的。
正在贝倩妮被气得说不出话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伤人致残?我警告你,你别无中生有,根本没这回事儿!”
是罗婉月。
见小女儿出了包房半天没回,罗婉月出来寻找,刚走到这边,正好听到霍冬说“贝小姐伤人致残”几个字。
她立马就慌了。
所以来不及思考,冲出来就疾言厉色地对着霍冬和严甯呵斥道。
“有没有这回事儿大家心知肚明。”霍冬面无表情,目光冷漠地睨着气急败坏的罗婉月,似讥似讽地淡淡吐字。
罗婉月最怕的,就是这件事被捅破,到时贝宗云知道了,一定会休了她……
或许休了她都是轻的,搞不好杀了她都有可能。
因为在贝宗云的心里,除了权利,最看重的就是女儿贝倩妮。
所以如果这件事被外界知道了,女儿会坐牢不说,甚至连贝宗云的官运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到那时,贝宗云肯定会怪罪她没有看好女儿,肯定会把所有的错都算在她的头上,肯定会恨不得杀了她的。
同*共枕二十几载,贝宗云这人有多狠毒,她比谁都清楚。
所以她不敢惹他,因为惹了他,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
看到霍冬对那件事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罗婉月更加慌张,口不择言地叫道:“我们贝儿是无辜的,那件事不是我们贝儿的错,是那个女的自己——”
“妈!”贝倩妮倏然大喊一声。
贝倩妮恼怒地狠狠剜罗婉月一眼,明显是在责怪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接收到贝倩妮投射过来的凶狠目光,陷入恐慌中的罗婉月这才猛然清醒过来,慌忙紧紧闭上嘴巴,噤声。
人在恐慌中,最容易露出破绽,说得多,错得多。
霍冬和严甯十指紧扣,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罗婉月和贝倩妮的表情,将她们每一个情绪变化都尽收眼底。
看着她们母女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以及听着那蹩脚的谎话,若说贝倩妮是无辜的,只怕三岁孩童都不会相信。
“听说贝太太去国外住了两个月,没人骚、扰的日子,应该还不错吧?”
霍冬的唇角扯了扯,笑得讳莫如深,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此话一出,罗婉月狠狠一震。
她看着霍冬,眼底泛着狐疑和震惊。
没人骚、扰的日子……
他怎么知道她被人骚、扰了?
霍冬目光犀利地盯着罗婉月,状似漫不经心地缓缓轻吐,“贝太太刚回来没几天吧,不知道旺哥……”
“是你?!”
罗婉月的脸,在顷刻间白到毫无血色,瞠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瞪着霍冬,失声喊道。
“什么是我?”霍冬微微挑眉,故作不解地反问。
一贯冷酷的男人说话的语调变得懒散,便说明不寻常……
罗婉月像是在瞬间明白了什么……
“霍冬!原来是你在给我下套!!”罗婉月怒不可遏,抬手指着霍冬,不知是气还是怕,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严甯看了看面无人色的罗婉月,又忍不住看了看身边气定神闲的霍冬,微微蹙眉。
“不好意思,霍某不知道贝太太在说什么。”霍冬轻轻扇动了一下眼睑,不紧不慢地淡淡吐字。
罗婉月失控怒喝,“如果不是你给我下套你怎么知道‘旺哥’这号人?”
霍冬笑了。
唇角勾起冷笑,他说:“贝太太你听错了吧,我说的是‘王高’,你们贝家的司机——王、高。”
罗婉月一怔。
不可能!
她明明听到霍冬说的是“旺哥”!
而且霍冬这副样子,明明就是在想她暗示,他知道很多她的秘密……
“你们家司机前不久借了我家小勇一笔钱,如果贝太太方便的话,帮我问问你家司机,这钱,他什么时候能还?”
霍冬睥睨着已慌得连情绪都控制不住的罗婉月,含沙射影地懒懒说道。
罗婉月全身冒冷汗,心里泛起一股大祸临头的不祥预兆……
“贝儿,我们走!别理这种下等人!”
倏地,罗婉月拉起贝倩妮就走。
“站住!”
哪知她们刚转过身去,身后就响起格外阴冷的两个字。
透着浓浓威胁的两个字,让罗婉月不得不停下脚步。
狠狠咬了咬牙,罗婉月回头,怨毒的目光狠狠投射在霍冬的脸上,“你还想怎样?”
“跟我太太道歉!”
霍冬面罩寒霜,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你说什么?”罗婉月闻言,气得声音都变了调。
“贝太太应该还没老到耳朵失聪的地步吧。”霍冬冷冷讥讽。
罗婉月气得浑身发抖,极尽厌恶地瞪着始终一言不发的严甯,恨得咬牙切齿,“凭什么?我们为什么要跟她道歉?”
“凭你们惹我太太不高兴了!”相较于罗婉月的气急败坏,霍冬则显得太过云淡风轻。
可他听似慵懒的语调却透着一股狂傲不羁的霸气,仿佛他是主宰万物的王者,气场十足。
所以他的潜台词是——他现在是老大,什么都得他说了算。
罗婉月的脸一阵白一阵青一阵黑,已然难看到极点。
“我是她妈!我跟她道歉?呵!她受得起吗她?!”罗婉月狠狠咬着牙根,充满怨毒的目光射向严甯,厉声喝道。
见罗婉月还敢如此嚣张,霍冬黑眸危险地半眯起来,正要说话,却突闻——
“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