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称他为父亲大人!”刁钻的声音自拱门处传来,莫雪鸳闻声望去,只见一白发苍苍的老妇由众多丫鬟簇拥而来,满身横肉将一张老脸扯的倒也圆润,三角眼里迸射出来的光芒凌厉如冰,厚厚嘴唇用着力的紧抿,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钉子,手中拐杖落地时,发出令人聒噪的钝声。
“那你又该称本宫为什么?”莫雪鸳找的就是她。青宁听出主子的意思,刚要上前,却被莫雪鸳拦下。
“本宫亲自来。”这是她的债,自要亲手还。
随着莫雪鸳步步逼近,迎在最前面的丫鬟顿觉威压迫人,于是本能的止步垂眸,不敢与之直视,更不敢再上前一步。
“你要干什么?还要打老身不成?”见莫雪鸳一身煞气的走过来,老妇虎躯一凛,嚣张气焰半点不减。
“不会,许久未见老祖宗,只想给老祖宗请个安罢了。”莫雪鸳唇角弯起,笑言道。
“嗯,这还像句人话,你们都退下!”老妇摇拐杖将一众丫鬟挥开,正抬着倨傲的下巴等着莫雪鸳上前,握着拐杖的手,越发紧了一紧。
脚步渐渐逼近,一股不属于自己的畏惧缓缓升起,加之莫雪鸳之前差人调查的结果,眼前浮现出一幅幅朦胧画面。
那是沈落的身影,拐杖重重打在她的头上,鲜血自额角涌出,漫过眼睫浸染雪颈,身体承受不住的倒地,便被人拉出正厅扔进柴房;残羹冷炙,豆火如莹,寒风吹开窗棂,有鹅毛大雪被卷了进来,那抹纤弱的身影就在柴房的角落里,抖动不止。
沈落由此落下病根,无医无药,无人问津,偶有人来,也是冷嘲热讽,拳脚相加,这样熬了半月,撒手人寰。
心,被人揪着一样的疼,这样的痛,莫雪鸳感同身受。
有凌厉气焰逼近,莫雪鸳唇角的笑越发灿烂,善恶到头终有报,既然我来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一个老妪能有多少力气,莫雪鸳不用暖音出手也是绰绰有余,幸而是老东西先动的手,莫雪鸳一把拽住呼啸打过来的拐杖,另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扇到了老夫人脸上,一声脆响,打的那叫一个顺理成章。
有丫鬟先惊后震,身后莫臣甫登时大唤,“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老夫上,都找死不成!”
“不想抄家灭族的就都站好了,不晓得尊卑有别么,站在你们面前的可是当朝皇贵妃!”青宁厉声高喊,随后斜睨了眼莫臣甫,似笑非笑。
“哎哟!你这个小孽种,快住手!”老夫人怕是没想到七年前那个懦弱无能的孙女已经是病猫变虎,脱胎换骨,于是除了疼,也着实受到了惊吓。
“老祖宗不必担心孙女的手,我还受的住。”莫雪鸳勾唇,连续十几个巴掌下来,手还真有点儿麻了,原是想罢手,可在想到沈落含恨而终的时候,又觉不够,于是抬脚踹上了老夫人的腰。
“住手!”莫臣甫见丫鬟们不敢上前,咬咬牙自己冲过去,偏巧莫雪鸳教训的累了,转尔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睚眦欲裂的莫臣甫。
“那就给父亲这个面子,管家呢!”莫雪鸳懒理莫臣甫,冰幽视线环视人群,凌厉黑眸停留在一身着褐袍,正欲朝后退的中年男人身上。
青宁顺着主子的视线看过去,登时上前,手指点到那人身上,“叫你没听见么?出来!”
此人正是管家,此刻见躲不掉,只得维诺上前。
“带本宫去地窖。”身后老夫人惨叫连连,莫雪鸳不用回头也知那老东西的腰不行了,治是有的治,不过有她在,任谁也别想治好,她就是要让老东西尝尝卧床不起,久病榻前的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