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直觉是最精准的,他一眼就看出了上官若愚低迷的情绪,却将其归咎为受惊过度的后遗症,心里暗暗记恨上了那人,发誓一定要学好功夫,保护娘亲,顺便也保护一下蠢妹妹。
她这么蠢,将来一定会惹很多敌人的。
“别玩了,”上官若愚实在没兴致看他们斗嘴,面露一丝疲惫:“回宫去吧。”
上官玲和上官白迅速对视一眼,娘亲究竟是怎么了?
两人在回去时,乖乖的保持安静,谁也不敢再胡闹,两双眼睛始终定格在上官若愚的身上,眼眸里布满了担忧与关心。
抵达宫门,侍卫恭敬放行,无人胆敢阻拦。
踏上艾青石路,两侧茂盛的枝桠,在风中摇曳,随风传来的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
“今日之事,若你需要帮忙,孤替你调查那人。”风瑾墨冷不丁说道,她的黯然,他尽数看在眼里,很是心疼,可他却不后悔。
若不这样子做,她怎能看清她所在乎的人,根本不值得她这般看重。
“你的好意我明白,不过这事我自己来处理,真拿我当知己,当朋友,你别插手。”上官若愚郑重的说道。
“知己吗?”她怎知,他要的,并非是简简单单的知己二字。
一抹暗色划过眉眼,他苦笑着目送她牵着两个宝宝回去东御宫,她一次也未曾回过头,走得那样坚决,那样冷漠。
“爷。”东方悄然走至他身后,担忧的唤了一声。
“回吧。”短暂的失态后,他重新戴上那副邪魅风流的面具,或许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是真实的,才是活着的。
东方欲言又止,他真的很想知道,爷处心积虑,究竟值不值得!
“爷的决定无人能反对,你我需要做的,是完成爷的嘱咐,其他的,不是我们应该去管的。”北斗看出东方愤愤不平的情绪,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
他们只是爷的下属,有幸能伺候在爷的左右,替爷效力,爷对他们宽容、大度,是爷的度量,但他们不能逾越,更不能不守尊卑。
“我只是替爷不值!”东方咬牙道,“那样的女人……”
“可她是爷相中的女子。”北斗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宛如一盆凉水,从东方的头顶上浇洒下来。
他神色一暗,脑袋无力的垂了下去,无法反驳。
而另一边,单子旭一路飞奔,直到丹田中的内力濒临耗竭,他才从空中落下,看看四周,此处已是距离皇城近百里的深山丛林。
他警惕的看了看身后,确定无人追来后,才气喘吁吁的扶着树干歇息。
稍微平复了气息后,他才开始思索,要如何善后,若是让主子得知,自己败露了身份,且引起了皇后娘娘的怀疑,那下场……
单子旭忽然打了个寒颤,他向来玩世不恭,但独独只有面对主子时,发自内心的畏惧。
“要不回庄子里暂避一下风头?”他喃喃道,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升起,就被他拍飞。
夺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这会儿躲了,将来主子绝对会新仇旧恨一起惩罚,不死他也得脱层皮。
早知道,他就不该这么快回到京城,更不该在影部的人传来消息,说皇后出宫前来私塾后,立即赶去私塾教书,那之后的事,就通通不会发生了。
但这世上没有早知道,更没有后悔药。
他暗暗磨了磨牙,说到底,还是那北海太子多管闲事,看出自己的功夫,不然,怎会引来娘娘的怀疑?
单子旭没胆子记恨上官若愚,只能迁怒风瑾墨,将所有的过错,通通推到他的身上,在心底扎他小人。
磨磨蹭蹭了近乎半个时辰,眼见天色越来越黑,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抬头望着皇城的方向,深吸口气,硬着头皮迈开了沉重的双腿。
早死玩死都得死,不如早死早超生!
主动请罪总好过娘娘跑去主子面前质问,希望主子这回能给他留口气,让他还有机会为主子效力!
单子旭一边往皇城走,一边在心里为自己灰暗的未来祈祷,他漫步在官道上,恨不得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此时,宫中,掌灯的宫人将各处的宫灯点燃,渐次相连的烛光,与这天上星辰交相辉映,皇宫各处,挂着喜庆的红绸,隐隐透着一股喜气,这是为了后日的登基大典,做的准备。
而东御宫中,却是一片漆黑,两个宝宝早已回屋歇息,宫女们,也被上官若愚以疲惫为由,赶出寝宫,在屋外守候。
她孤身一人坐在这宽敞幽冷的大殿中,门窗紧闭,从纸糊的窗户外,有淡淡的月光投射进来。
她宛如一尊石化的雕塑,动也不动的坐在软塌上,四肢冰凉,双目仿若蒙了尘的珍珠,黯然失色。
“砰。”窗户忽然被一股凉风刮开,一抹黑色的身影,竟从外边跃入。
一席夜行衣,一张遮盖住面容的面纱,此人的装扮,赫然是南宫无忧手下的隐卫!
上官若愚轻轻抬起眼皮,无声看向他。
“娘娘,主子交代,今日京城中,对娘娘不敬之人,已被处决,还请娘娘莫要为不相干的人动怒,气坏了身体。”雌雄难辨的声音,犹若生锈的铁,很是刺耳。
上官若愚浑身一震,整个人惊得从软塌上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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