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说错话了?”罗子清急忙伸手捂嘴,她险些忘记了,姐姐和自己的好朋友有过结怨。
“是她让你来的?”奇怪,她和罗亚的关系有好到这种地步么?
“恩,姐姐说,让我过来看你有没有偷躲起来哭。”罗子清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复述了罗亚的话,甚至还将她当时傲娇、别扭的表情,表演得活灵活现。
上官铃不开心的撅起嘴巴:“她才会哭呢!”
她的娘亲怎么可能掉眼泪?
越听,上官若愚愈发笃定,这是来自某人别扭的示好,她狐疑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难道说自己人品爆棚,身上散发的善良光辉已经让一个敌人迷途知返?打算和自己握手言欢?
好在罗亚这会儿没在她面前,否则,若是知道她的内心想法,绝对会恶心到吐血。
“你的手好点没?”摇摇头,将脑子里天马行空的念头抛开,她坐在木椅上,转移话题。
“对啊对啊,漂亮姐姐,你受的伤还疼吗?”上官铃蹭到她面前,小手轻轻掀开衣袖,动作略显猥琐。
上官若愚嘴角微抖,她的眼前怎么会出现富家公子哥正在为良家少女宽衣解带的邪恶画面?
“已经没事了,回府后,姐姐的婢女有给我送药,真的好了很多。”罗子清用力压住袖口,有些不太情愿把伤口展现出来。
上官若愚眉头微皱,总觉得,她的举动更像是在掩藏什么。
“把手给我。”她沉声吩咐道,一改方才的笑脸,整个人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
罗子清微微犹豫几秒,才慢吞吞将手递到她面前。
上官铃和上官白满头雾水,不明白娘亲怎么会忽然冷下脸来。
她直接掀开宽袖,将里边的白色亵衣衣袖往胳膊上卷,白皙的手臂上,纵横交错的粉色伤疤清晰可见。
那些伤,有的是被利器割破的,有些是被类似银针扎过的,更有被烫伤后,没能及时治疗,留下的旧疤痕。
“啊!”上官铃失声惊呼,“怎么会这样?”
就连上官白也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面瘫表情。
“怎么回事?”上官若愚心头一沉,难怪她方才极力想要阻止上官铃去掀她的衣袖,这才是真正的理由吗?
罗子清脸色一白,嘴唇糯糯的动了几下,“没……没什么啦。”
她慌忙的想要将衣袖放下来,让自己的朋友看到这些,她担心对方会瞧不起她。
“娘亲,是不是有人虐待漂亮姐姐啊?”上官铃眼泪汪汪的问道,小孩子永远是单纯的,她能够感受到罗子清的单纯,更认定她不是会欺负人的那种人,所以,肯定是有人虐待她。
“这一定是娘亲说过的家暴!”上官白有些看不下去。
“谁干的?”上官若愚危险的眯起眼睛,心里腾升起一团火。
她怕麻烦,可是,眼前这个认定她是朋友,在宫中为她出头,甚至不顾后果,也要和自己坐在一起的少女,她做不到坐视不管!
如果连朋友有难,还要退缩,还要顾前顾后,那么,她会看不起自己。
“都已经过去了,不疼的。”罗子清忽然红了眼眶,自从娘亲去世后,她有多久不曾感受过旁人的关心?这种感觉,让她心里泛酸,抑制不住的想要掉眼泪。
简简单单的一句不疼,却让上官若愚的心有些刺痛。
“是家里人欺负你吗?”她放柔了腔调,低声问道。
她是尚书府的二小姐,谁敢欺负她?想来想去,也只有她的家里人才敢这么做。
“小姐。”一直待在院子里的小绿哭丧着一张脸,泪眼婆娑的走到门口,心疼的望着闭口不言的罗子清,替她不平,替她愤怒。
“为什么不说?被人欺负成这样,你还要做老好人,为他们遮掩罪行么?”上官若愚有些怒其不争。
“我……”罗子清无措的想要解释。
“小姐不说,奴婢说。”小绿随手将面上的眼泪擦干,抬脚走入大厅,她利落的跪在上官若愚脚边,速度快得她连阻止也没来得及。
“小姐她不肯说,是不想上官小姐您为她担心,替她出头!害怕您因此而惹上麻烦。”
“小绿。”罗子清想要阻止她,却被上官若愚拽住手腕。
“让她说。”面对她严肃、威严的表情,罗子清只能妥协。
她垂着头,沉默的站在旁边,暗自垂泪。
就连两个小家伙,这会儿也是一副特别正经的模样。
“这些伤,是在夫人过世后,府里的下人对小姐肆意打骂造成的。”小绿咬牙切齿的说道:“因为小姐的出生,下人们一直瞧不起小姐,有老爷在还好,一旦老爷不在,那些下人在大夫人那儿受了气,就会跑到小姐这儿来撒气,把小姐当作出气筒!他们知道小姐性子软,不会找人告状,知道小姐好拿捏,就一直在暗地里针对小姐,小姐这几年,在府里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苦了。”
想到那些任人欺凌的岁月,小绿有些泣不成声。
上官若愚怎么想也没有想到,事实会是这样,她原本以为这些伤痕是她的亲人造成的。
连下人也能随意欺辱她,可想而知,罗子清在尚书府里过的是怎样颠沛流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