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自己吃!”七月气呼呼地放下碗,走出屋去。
外面,驾月又坐在大石头上,四周坐满了村里的男女老少,把她奉得像个神仙似的,她又在滔滔不绝地讲述大千世界怎么好玩了:“我最喜欢去香梨园看戏了,那里的戏班子唱戏可好听呢,我最喜欢的曲目是《西厢记》,我给你们清唱一段其中一段哦——”
说罢,她清了清嗓子,神情兼备地唱起来:“庭院内静悄悄花筛月影,夜沉沉想起了那位书生。初相识引得我心神不宁,他身影却印在我的心中。实可叹婚姻事父母主命,女儿家虽有口难诉苦衷……”
她的声音原本就纯净动听,唱起来更是婉转悦耳,加上眉目含情,一副动了春心却又强自压抑、愁肠百结的表情,引得四周的那些男人,个个心神荡漾,难以自持,俱直勾勾地看着她。
看在七月的眼里,又令她咬紧了牙,一脸妨恨。
这个女人,长得这么完美就算了,连声音都这么好听,唱歌也唱得这么好,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来打击她?打击村里的女人么?可恶!
可是,她唱得真的很好听啊,别说村里的人,就连在村里栖息的鸟儿唱得都没她好听,她几乎就听得出了神……
“喂,我吃完了,还要!”
直到紫律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才惊醒过来,忿忿地走过去:“没有了!”
然后连同他身上的白布一起,将他提起来,丢在自己的肩上,大步走出来。
紫律和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个女人这样扛着,当下惊得眼珠子几乎要掉下来了:她、她的力气也太大了吧?他的身材比十五六岁的普通少年还高大结实哎,她居然扛得这么轻松?就像扛着一根扁担似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一个大男人,被个女人这么扛着很丢脸啦!
于是他大喊大叫起来:“放开我!母老婆放开我!我才不要你扛着……”
他头部在七月的背后,脚部在七月的身前,七月一手勾着他的双腿,不耐烦地道:“吵什么吵,你这样走得动么?我带你去泡药泉,泡两天就好了,然后就可以去死了!还是说,你现在就想去死?”
“我走得动!谁说我走不动?不信你放我下来,我走给你看……哎哟,你你你你做什么?”
七月不耐烦了,居然打他屁股,还打得“啪啪”作响,引来许多村民的围观,羞得他满脸通红,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起来。
“病人要老实,要听大夫的话,要不然要你好看!”
“你你你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竟然、竟然打男人的屁股……”
“你后天就要死了,连根毛都不会剩下,还担心脸面的问题啊?”
“你你你……谁说我会死的?我才不会死!算命的先生说我命大,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那是你蠢,连这种鬼话都信!管你们什么皇帝皇子什么的,落到我们的手下,个个都得死……”
紫律和真是又羞又怒,但这只小母老虎力气实在太大,他挣不过,又骂不过,真是快气晕过去了。
药泉并不远,七月走得贼快,没一会儿就到了泉边,重重地将他往池里一丢,凶巴巴地道:“你就泡到晚上,然后再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泡一天,包你皮肤白白嫩嫩、光溜细滑地去死!”
紫律和被摔得眼冒金星,还喝了好几口泉水,差点被呛倒,气得回嘴:“既然这样,你怎么还皮肤又黑又粗,跟个树皮似的?”
“……”
这话踩到了七月的痛处,七月的脸更黑了。
瞪着他片刻,她弯下腰,扯下脚上的鞋子,重重地砸在他脸上,骂道:“以貌取人的臭男人!肤浅!好色!没眼光!没内涵!活该短命!你就等着洗干净了下地狱吧!”
说罢就哭着跑了。
紫律和被那只鞋子砸得脑袋好痛,但他懒得管这只鞋子,只是莫名其妙地挠脑袋,她哭什么啊?边凶巴巴地骂他,那么嚣张的样子,一转眼就哭得稀里哗啦地跑了,干什么呢?怪怪的!
她骂他比较多哎,他骂她几句就不成么?她的心灵有那么脆弱嘛?真是麻烦的母老虎……
不过,他是不是又惹她生气了?爹爹说过,身处险境,一定要避免与敌人发生冲突,不仅自己要保持沉着冷静,也要努力稳住敌人,他好像没做到哎……
七月往村子的另一头跑去。
为了目睹天仙公主的风采,村民全都跑她家门口了,村子另一边根本没什么人,她往树林深处钻进去,扒在一棵大树上,“哇哇”地大哭起来。
娘说过,孤独一族的女人,天生就是这样的命……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