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朕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周颜把儿子交给岳凌天,岳凌天又把那小子交给朕,朕要是把周颜的儿子弄丢了,她不找朕拼命才怪!”夏如君一下也是六神无主,整个人都呆滞住。
国师看了一眼眼神明显慌乱的夏如君,沉凝着一张脸捻着胡须,想了一下,对着后羽说:“后羽将军,你现在立刻去一趟云海,将在前线的周将军带回来,只是你要记住,不要将周心失踪的事情告诉于她,知道吗?”
后羽点了点头,又看向夏如君,等待一个命令。
夏如君看着国师:“国师是害怕提前告诉阿颜她会领着大军冲到大兴朝找高威的麻烦?”
“此刻,我们应该先招安花容月才是,而不是在这个时候再次挑起争端。皇上,看来老天爷已经替你做出了这个决定!”
说完,老国师目光如炬,看着面前的锦绣山河,一切韬光智慧,尽数都藏匿在他的白发间。
碧烟海面,只有徐徐的海风轻轻的吹着,一艘艘战船上的白矾微微鼓动,偶尔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高高的桅杆上,一只只海鸟扬着羽白的脖颈一下一下的鸣叫。声音悠长而婉转,啼鸣在这茫茫的大海之上,远远传去,连回音都没有。
这几天,周颜一直将自己关在船舱里不出来见人,外面有季海和赵括看着她也放心。自从那个晚上她识破了花容月的真相之后,她就像一只被放出野外的小兽,似乎常年因为被关在笼子里圈养着,突然回到大自然,她已经忘记了自由是什么,该如何生存下去,前路茫茫,哪里才是她真正安身立命的地方。
她并非完全相信花容月的一面之词,可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却在一下一下的揪着自己。那股声音带着让她极力排斥的暖意冲刷着她快要干涸冰冻的血液,让她在排斥的情况下,还有了那么一点点开始去信任他。
但如果信任,那么就证明了她这几年来所坚持的恨意全部都是错误的,她恨错了人,痛错了心,甚至那场日夜折磨她的噩梦都是假的?
只要一想到这里,周颜就忍不住想要发笑,抓着身下被单的手因为太用力而扭曲成了青白色,紧咬着嘴唇的贝齿在那本是红艳的唇色上留下了青痕。心纠结着,也痛苦挣扎着,她不知道该怎样管理自己的感情,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究竟要怎么走。就好比一个人本来在宽敞的大道上走的好好地,突然有个人站出来指证她一直以来走过的路都是一场笑话,那种近乎被粉碎性的羞辱,深入骨髓!
这几天,花容月也顶着岳凌天的那张脸出现在她面前过,每次看着她不闻不问的靠在窗户边怔怔出神的模样时,他都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眼睛一眨不眨,她呆坐多久,他就陪着做多久,死静的空气在两个人之间徘徊,他望着她,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她,可是她的眼里和心里,也是一片白雾,什么也看不见,想不明白。
几天前,花容月又来的时候带来了高威称帝的消息,那一刻,她震动了,然后在他平静的眼波里,看见了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原来,心痛到了极点时,不是嘶声力竭的哭喊才能发泄出来的,因为太不知所措,所以才会连哭都不敢大声!
看见她这样,他第一次在两人重逢后主动走到她的身后,伸出手里的手臂将她紧紧地抱在臂弯里,声音,温润而安逸:“阿颜,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不要将所有的所有的责任都扛在自己的身上,不要责怪自己、埋怨自己,我知道你现在还无法面对我,可是我会等你的,等你能真正正视我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