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夏日的午后,虽已过了正午,但阳光仍旧毒辣,透过层层树叶的金色光线轻轻浅浅的打在地上,印出斑驳的影子。
春晖园中,一片景色秀好。只是如此迷人景致,却无人敢以分享。院落中的青石阶小路上,站满了一脸着急担忧的奴才,小香穿着一身粉红娇嫩长裙站在最前面,双手合十做出着急祈求状,不断地踮起脚探着头朝着那半开半掩的书房里窥探。
金玉雕饰,贵气奢华的书房中,周颜一身戎装铠甲,一头乌黑的长发被一个金玉冠高高束在头顶,冠口上,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昭告了其不菲的身份和地位。相较于两年前的锋芒毕露,此刻早已为人母的她宛若一把将要出鞘的宝剑,锋芒暗藏,韬光养晦到要人不敢直视的地步。
可就是这样一个以强横之姿统管着北夏战斗力最强悍的水军总都督,说一句话让手下无不胆战心惊的战场骁将,此刻却是被那站在下面,个子小小,一身锦绣华服穿的歪歪扭扭的小屁孩气的火冒三丈,咬牙切齿。
就看那站在下面低着头的小孩,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眼睛低垂,眼角挑起,虽然年纪尚小五官还未长开,但不难看出长大之后定是个祸水祸国的倾城之态,只是如此粉雕玉琢的小人,此刻却极为狼狈,头发有些凌乱,一张粉嫩嫩、俏生生,小小年纪就迷煞了云城无数贵妇小姐的精致小脸上,此时一个眼睛青着,嘴角乌着,因为疼痛而丝丝抽着冷气,伸出粉嫩的小舌尖舔着嘴角,晶亮的眼睛虽然带着怯怕可眼角处藏着的那份倔强却更显得乍眼。
“周心,我要你好生待在家里面,不许出去惹是生非,你偷跑出去也就罢了,居然敢跟兵部侍郎的公子在街上打起架来。好小子,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是不是?”
周颜显然是气极了,拍着桌子就站起来,那副铁面硬冷的模样纵然是她手底下的亲信看见了都会胆寒,可那小小的人却只是缩了缩脖子,巴巴的睁大了本来就亮晶晶的眼睛,倔倔的模样,扁着粉嘟嘟的小嘴唇就不服气:“娘亲,我不是故意找那小子的麻烦,是那小子不知死活找我的晦气。小爷男子汉大丈夫,岂是会被那断奶没两天的奶娃娃欺负了去!”
周颜气极了,反倒是冷着脸色冷冷的笑:“你说人家是没断奶两天,你又断奶几天?还敢自称小爷,你是谁的爷?我的爷吗?”
周心看出娘亲这是动了真怒,人小鬼大的孩子是个滑头鬼,不敢硬碰硬,一双眼睛细长明亮,一脸讨好的笑:“娘亲,孩儿怎敢自称是您的爷呢?孩儿打人是不对,可我这件事做的就没错。是兵部侍郎家的小崽子无状,他欺负我,我又是个带把的,不能任由别人欺负。再说他也把我打伤了,皇帝干爹说了,在北夏谁也不能动我一下,我没因为这件事去找干爹告状,就算是他命大福大。”
“果然是夏如君把你惯成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混样。”周颜从桌子后面绕上来,站在周心面前,指着这小子的鼻尖:“你当真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兵部侍郎家的小子固然无礼,可却是你先动手打的人,不管你有天大的理由和委屈,先打人就是你的错。你把人家的鼻梁都打塌了,牙齿也打掉了好几颗,马上给我道歉去,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