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杨一来说,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对笙歌笑语没太大兴趣的他,去恒山路那种制造了上海滩大部分激情和艳遇的地方,其实很不靠谱,因为这总能让他想到前世中自己曾经工作过的夜场,虽然是比较清淡的清吧性质,但毕竟不算什么太好的会议,如果说是人生经历,那杨一也就认了,可惜这种人生经历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时不时回味一下的。
那时候在酒吧里,看着脸上写满欲望的都市人群,见识着这个世界的灯红酒绿,却在每一次和顾客的应对中小心翼翼,要压抑在那些高人一等的眼神中所产生的不忿,在那些足以抵得过他们好几天甚至是好几个礼拜工资的消费打赏中保持清醒的止步,不为五斗米或者是五石米而拯,这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甚至就连杨一,也曾经一度动摇过,但好在天生那种文人的酸臭脾气,让他最终还是保持了清明。
把令人不快的回忆努力抛到脑后,杨一最终还是决定前往恒山路一行,因为他这一世的身份已经不再是个单纯的自由撰稿人,而是一个把理想和很多人希望都抗在肩膀上的企业创始人。如果能够多建立一份人脉关系,让阳一文化以后的道路更加顺畅,他不介意去那些自己并不愿意去的地方。
来到了一家绿藤盘绕的洋房前面。少年掏出电话呼叫左宙舟。这里应该是那位军队子弟常来的一个固定消费场所,杨一不知道这些人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前来这里的。但他知道如果当大众知晓了左宙舟一行人的身份后,必然会觉得非常刺眼。甚至就连杨一本人。哪怕已经全然不会再有什么“仇富仇官”的心态,但看着那些人堆周围环境的驾轻就熟,还是一样会不习惯。
不习惯的并非是那些径直的碗碟盘盏,也不是大大的明亮落地窗外那些各式各样夺人眼球的高档轿车,而是周围那些人在杨一出现后,就忽然表现出来的一种奇怪态度,说是衙内圈子的二代子弟瞧不起杨一,显然不是这样,而说他们像左宙舟一样见面就热情地拥抱接纳少年成为自己人。同样不是这样,倒有些像是那种古代的勋贵子弟们,尤其是宋明两朝的勋贵子弟,在看到寒门进士以后的态度,有些想要亲近一番,但却又拉不下面子,而且还有一种隐隐的排斥感。
而与这种复杂微妙交织在一起的气氛比起来,更为令人意外的,是在落地窗外面打开的车门里。忽然走出来的吴旭博。这个魔都衙内圈子里显然有些排不上号的青年,是从车子前面钻出来的,副驾驶的位置,这也意味着后面的人才是真正的重量级人物。而他显然也没有想到和几个朋友出来消费一次。都能碰上让自己灰头土脸的人物。那个坐在车后座上的年轻情侣,明显看到了吴旭博的身子一顿,这一刻他绝不像往常那样在小女生面前侃侃而谈的样子。而是有些迈不开步子的顿在原地,这种状态用一个词形容足以。进退两难。
不过在阴沉着脸扫视了洋房里面一圈后,似乎没看到什么比左宙舟级别更高的衙内。他也就强忍住回身钻进车子里的想法,而是等后座上的青年男女下来以后,就低着头在男青年耳朵边上说了些什么。
果然在被吴旭博这么一挑拨后,那个男子没什么好脸色,而是一直板着脸,时不时朝着洋房里面看几眼。尽管他那个娇小可爱的女伴在旁边不停劝着什么,但最后似乎还是没能说服自己的男友,只好无可奈何地别过脸不去理睬这两个男人了。然后前面停好了车子的另一个男青年也走过来,看样子应该是比带着女伴的男子差那么点儿资格,但对上吴旭博的时候,却依旧大大咧咧不以为意,多半是居于吴旭博和那个男子之间的身份地位了。在陪着旁边听了个事情的大致情况,就摆摆手大步走进房间,一直来到杨一面前:“上次,就是你在红桥会展那边动手打了老吴?行,不错,这个事情我记住了。”
这番话显然是非常不客气的挑衅了,要不是顾忌到能够在这里消费的,大多都是体制内家庭的下一代,随便说句什么说不定第二天就会传到自己家长同时仰或上级的耳朵里,这名男子多半都能骂出口来。
“哦,看来你是那个人的朋友了?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错是我动的手,然后你要怎么记住?”杨一皱眉,本来在上一次,他就对吴旭博忍无可忍,就算是给他狠狠来了一顿,再次看到这人的时候内心依旧忍不住的火大。而现在,那边的人居然还要再度上前挑衅,少年就实在不想顾全什么大局了,这种大局观在很多时候都是非常必要的,可有时候也能把自己活活憋死。杨一不想被憋死,所以就只能发泄出来。
那个男子显然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杨一,刚刚吴旭博也跟他说过,对方就是个运气好做生意发家的草根,可能商业天赋的确过人,但没有任何的背景和后台可以依靠,虽然旁边还有左宙舟等一伙部队大院的衙内,但不说从车后座上下来的那一位,就算是当先进去打先锋的这名青年,都有着足以和左宙舟一伙人对抗的本钱,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左宙舟家里就算权力再大,也不能把手伸到军队之外的地方,而和他同来的两名男子,却都是正好能够管的到阳一文化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