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玉阑还没想出头绪,就觉得有些困了,加上又该喝药,便是喝了药躺在床上眯一阵子——临睡前,沈玉阑吩咐人点了甜梦香。她最近睡得也不好,总是做梦。虽然醒来多数不记得到底做了什么梦,可是梦里那种惊悸的感觉,却总是久久不曾消散。所以她就用了些安神香。
而就在沈玉阑睡着的时候,沈玉阑回来的这个消息,已经是旋风一样在传遍了——反正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其实金荷改成沈玉荷,充作沈家女儿嫁过去顾家,这个事情不少人都是看得明白明白白的。毕竟,一开始,说要联姻的是沈玉阑,大家又不是傻子,前后一联想,自然知道里头有什么猫腻。而且,寺庙的事情,虽然捂得牢实,可是谁私底下没个消息传递?明面上装作不知道,其实心里……都门清呢!
一时间,沈家自然又成了焦点——有和沈家关系好的,是真关切,而是和沈家关系不咋样的,也乐得看笑话。
而常家,显然就是在前者那一行列中。纵然没做成亲家,可是常家对沈家,却是反和气了。毕竟,订婚的那件事情,常家做得不够好,对沈家有些亏欠了。
等到沈玉阑醒来的时候,常敏已经递了帖子过来了。
沈玉阑自然是没有不见的道理。事实上,一听是常敏,她雀跃得不得了——从回来,她神经虽然松了不少,可是却也一直紧绷着。尤其是进了沈家的大门之后,更是绷得更紧了。此时常敏一来,她只觉得心里一松,顿时就好受不好。常敏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可靠的长辈,有些话,有些事情,她是完全能从常敏那儿得到安慰和帮助的。
沈玉阑迫不及待的就请了常敏进来。
常敏一进来,也是迫不及待的就将沈玉阑打量了一回,最后落在沈玉阑僵硬的腿上,眉头立刻皱起:“你受伤了?怎么受伤的?”
沈玉阑不想让常敏担心,就笑着说没事儿:“就是跑的时候跌了一跤,腿摔了一下,可能有些骨裂吧,休养一阵子也就好了。”
沈玉阑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常敏却是不大相信,“你先说说,这些日子你都呆在那儿。当天寺庙大火,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沈玉阑被问得哑口无言,顿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实话实说么?怕吓到了常敏。可若是不说,随意敷衍下去,常敏怕是也不回信。最后沈玉阑思前想后一番,只说了一半儿的实话:“那天晚上瞧着情形不读,我就进了山,谁知后头就不敢下去了,干脆绕了山路,走到另一边,然后乘车回来的。路上摔了腿,又休养了两天。所以,也就耽搁了。”
这番话,倒是也听起来合情合理的——略去了有人在后面追杀之后,自然也就不那么吓人了。
常敏没多想,却是叹了一口气;“好好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怕是吓坏了吧?好好的婚事也——不过你不必难过,天意注定罢了。这件事情,就别多想了。活着回来,已经是极好了。”
沈玉阑点点头,她心里当然知道这个。同时,也比谁都感激这个:“能回来,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改明儿我让擅长这方面的晚辈来瞧瞧。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可是万一弄得不好也是要落病根的。”常敏嘱咐了一句,神色多少有些肃穆:“这些日子,就别见客了。这件事情,怕是在京城里,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你好好养着,别听这些心烦的事儿。这种事情,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慢慢的过去的了。”
沈玉阑明白常敏的意思——这会子,人家议论的话怕是不大好听。只是怕她听了之后,会放在心上觉得不好受。而且,她若是一个不好做出什么事儿,传出什么话,那岂不是更加让人议论?未出阁的姑娘,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别人只是嘴上说说,可是她的名声……
沈玉阑却是笑了,都在死亡线上挣扎过好几回了,她哪里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人言可畏是没错,可是再怎么样,也没有人的性命重要。只要命还在,那么自然也就没什么可怕的。
常敏自然是没先到沈玉阑竟是还笑得出来。微微怔了怔,最后却也是笑着摇摇头:“也是,你的性格可不像是在意这些的。”
沈玉阑心里感慨,又有些难过,却是不想常敏看见,干脆扑进常敏怀里:“师傅,看来我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常敏就笑着摇头:“傻丫头,怎么会?”只是嘴上说着,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不说嫁不出去,就算嫁出去,也不像是之前那样,能够随便选挑合适满意的了。沈玉阑的命,到底是有些苦的。明明是沈家的大小姐,合该美美满满的,骄傲顺遂的度过一生。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