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的杨国富只觉得食不下咽,面对着一桌子的丰盛菜肴,他原本很有胃口,可此刻却完全吃不下去了,只想要知道,战行川到底为什么提及刘武,又为什么把自己叫来,是不是要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
眼看着杨国富急得满头是汗,一副想问又忍着的样子,战行川在心里暗暗发笑,但还是故意又说了一些没用的废话,这才又拐回到了正事上。
“关于刘武派人强拆的那些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吧?事情虽然闹得很大,但最后还是压下来了,就跟以前一样。人死了,就和白死一样,真是令人唏嘘。”
战行川握着茶杯,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杨国富见他终于又绕了回来,也马上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也听到了一些,不过据说最后家属还是同意私了,没有起诉开发商。既然这样,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就是……”
看样子,他是想打个哈哈,搪塞过去。
战行川放下茶杯,面带厉色:“杨局,话不是这么说。假如每个犯罪嫌疑人都能拿出足够多的封口费,让受害人闭嘴,那这世界上岂不是永远没有案件了?我今天之所以找你来,是觉得你是一个好警察,好官员,更是一个好父亲,你可别让我失望!”
他的神态和语气令杨国富一下子感到了几分惊惧,腰板也不由得挺直了,他略带尴尬地动了动鼻子和嘴,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杨局,我明白你一贯的准则,明哲保身。再说你要不了多久就退了,也不想招惹是非。但你想一想,你在位的时候无功无过,自己倒是平安,可令郎还要在这个系统里工作几十年,光靠着你的这一点点光环和荫庇,你觉得他能走多远?人走茶凉的故事,你比我听得要多得多吧。真的爱子女,就要为子女想得长远一些,不是吗?”
杨国富这个人怎么样,战行川不予置评,但世界上不疼爱子女的父母毕竟是极少数。再加上杨国富的儿子自身并不太优秀,以后能不能有父亲那么好的运气,还很难说。
所以,听到战行川这么一说,杨国富也跟着一咬牙:“战先生,有话不妨明说吧,我都已经坐在你面前了,还有什么是大家不能挑明了说的呢?”
换言之,就算他不肯,鉴于他已经亲自来见战行川,或许在外人的眼里,他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好,那我就开诚布公。”
战行川点点头,再次开口。
机场,贵宾候机室。
战睿珏背着一个小小的双肩包,手上还推着一个儿童行李箱,上面贴满了各种动漫贴纸,看起来无比可爱。
因为战行川没有来送机,所以他有一些沮丧。这股沮丧甚至冲淡了即将出远门的喜悦,令他高兴不起来。
冉习习让工作人员给他倒了一杯热可可,口中哄道:“你不是最喜欢热可可吗?”
战睿珏抿了一口,闷闷地说道:“还有奶酪蛋糕……”
她无奈,这个小东西一定是遗传了自己爱吃零食的习惯,幸好每天的活动量比较大,暂时还没有长成一个小胖子。
“飞机落地之后,就有蛋糕吃了,我们住的那个街区,买东西还是很方便的。是克雷格叔叔帮我们找的住处,你还记得克雷格叔叔吗?”
冉习习尽可能地分散着他的注意力,以免等一会儿登机的时候,战睿珏会不适应。
“克雷格叔叔?蓝蓝身边的那个叔叔吗?”
战睿珏果然来了精神,急急追问道:“蓝蓝呢?”
她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蓝蓝”是自己儿子给波尼·克尔斯起的专属爱称。冉习习低咳两声,轻轻说道:“他是妈妈的老板啊,不过是以前的老板,妈妈现在没有工作,要去努力学习呢。”
战睿珏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那我不吃蛋糕了,把钱攒着吧。或者我们去找爸爸,爸爸有好多好多钱,他自己说的!”
说完,他还从双肩包里掏出来一张银行卡,塞给冉习习。
“爸爸给我的卡,说我可以刷刷刷,也可以存着。这里面有我的压岁钱。”
看着一脸得意的战睿珏,冉习习又想起他们父子两个人坐在床上数钱的场景来,果然是商人的后代,这么小就开始对金钱感兴趣!
战行川上一次被儿子的存钱罐差点儿砸成腰脱,他早就打算好好培养一下战睿珏的理财观念,所以先拿压岁钱试试水。
“你的卡,你自己收好。”
冉习习看了一眼时间,准备带他登机。
刚起身,隔壁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有几个地勤人员甚至一路小跑过去。冉习习瞥了一眼,没有理会,她第一次单独带儿子飞行,生怕出事,一直紧紧地拉着战睿珏的小手,不敢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