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也不比自己放松多少。刁冉冉暗暗地想着,忽然就稍微冷静了下來,心头慢慢地荡漾开一种心安的感觉:只要他一直在身边这么陪着自己,她就有勇气和力量一直走下去,哪怕有一小段路途像是隧道那么的黑暗。
刘雨哲似乎看出了刁冉冉和战行川的紧张情绪,不由得笑着主动开口道:“二位别那么紧张,情况很乐观的,毕竟你们都很年轻,身体素质摆在那里,不像是有些年过四十的夫妻过來做试管,因为身体素质不太好,结果确实不太妙。”
一听这话,两人全都松了一口气。
刁冉冉扬起头,看了一眼战行川,发现他也正在看着自己,两个人刚一对视,全都不约而同地想起方才在车上的争吵,都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感觉。
“消炎针和黄体针剂这几天都有按时打吧?你们应该有家庭医生上门的对吧?”
刘雨哲例行公事地问了几句,然后去消毒,换手术服,叫护士把刁冉冉领到隔壁去。
见她离开,战行川用眼神示意刘雨哲,想问问他胚胎怎么样了。
“一切都算正常,一共做了四个冷冻胚胎,按照规定我们只能移植进去两个,再多的话就不符合规定了,而且也沒有太大的好处。”
刘雨哲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战行川的表情,走到办公室门口,向外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
“那……她自己的卵|子呢?”
按照事先的计划,今天所要移植的受精卵,是用虞幼薇的卵|子和他的精|子受精而成的,那么刁冉冉的卵|子就沒有用处了,所以战行川很好奇,刘雨哲是怎么处理这些多余的卵|子的。
“这个……她的我都放在冷冻库里了。我想着,也许以后会有用吧,就这么自做决定了,先存着。”
刘雨哲迟疑了一下,上一次取卵,一共取了二十多个,还有些剩余的,他就自作主张帮着刁冉冉存进冷冻库了。但是,对于战行川來说,他以为受精卵是用的虞幼薇的卵|子,那么从刁冉冉体内取出的卵|子就应该一个不缺才对,所以刘雨哲只能继续瞒下去,不敢说漏了嘴。
战行川微微扬起下巴,表情里有些说不明的味道。
“知道了。”
他哼了一声,又补充道:“一会儿的移植,你多费心了,尽量别让她不舒服。她这几天在家,总是说肚子胀痛,坐立不安的,虽然沒有去公司,可也沒怎么休息好。”
刘雨哲连声说放心吧,应该的,然后请战行川在这里坐着等一会儿,他先过去准备一下。
移植过程很快,相比于取卵,轻松多了。但是刁冉冉为了不让胚胎从体内滑出去,一直躺在床上不敢动。战行川下楼,从车里取了事先准备好的零食,然后返回病房,坐在刁冉冉的床边,喂给她吃。
刘雨哲换下手术服,折回來看看她,见她一动不敢动地平躺着,就知道她是怕掉出來。他忍不住笑了笑,安慰道:“沒有那么可怕,正常的行动都不会出问題的,只要你能走,就可以走。”
刁冉冉顿时有点儿尴尬,她觉得自己现在活像是一只抱窝的母鸡,神经过敏,极其紧张。
两人在医院磨蹭了几个小时,一直到下午,战行川也饿得不行了,他们才离开了医院,返回家中。临走前,刘雨哲又按照常规,开了一堆温和的保胎的药物,督促着刁冉冉每天按时服用,有利于胚胎移植后的成功着床和发育。
往车库走的时候,走在后面的刁冉冉忽然“哇”一声哭出來。
战行川吓得急忙回头,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其实她沒怎么,只是觉得难过,身边的那些女人,甚至包括白诺薇和阮梵在内,都是说怀就怀,说生就生,怎么轮到自己就这么难呢?又是打针又是吃药,还要做一堆复杂甚至变|态的检查,把她折磨得几乎死去活來了,到现在还要继续等一个未知的答案。
她越想越委屈,不肯往前走了,就站在原地哭起來。
战行川感到束手无策,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
哭了好半天,刁冉冉才抽抽噎噎地哼哼道:“战行川……我生个孩子怎么这么的难……以后你要是敢对我们娘儿俩不好……我就带着孩子走……我叫你一辈子也找不到我们……我还要从小就告诉孩子……你特别坏……叫他给我报仇……”
她的话令战行川感到一阵啼笑皆非,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冒出來这么沒头沒脑的想法。孩子还沒生出來,她这个做妈的就盘算着让孩子恨他呢。
“怎么就特别坏了?怎么就报仇了?來,不愿意走路,我抱你走,你别哭。”
战行川知道,她这是连日來太过紧张,所以在这里发泄情绪。不过,他的心头还是泛过一丝凉意,哪怕刁冉冉只是随口说的玩笑话,可也还是触动到了他的神经,让他顿时有一种后背凉飕飕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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