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哭无泪地看向依旧悠悠然躺在那里看着她穿衣的男人。
直接将那破碎的衣衫朝他的脸上砸过去。
男人笑着接过,转眸看向门口。
“长安,去取一套新的婢女服过来。”
那一刻,夜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虽未和长安碰面,她却依旧能想象得出长安的表情。
知道她在屋里,又去取新衣,任谁都能猜到屋里发生了什么吧?
听到长安似是含笑欢快地应道:“是!”
夜离更加肯定了这点。
闻见长安的脚步声远去,夜离咬牙切齿:“凤影墨,都是你害的。”
扯过他的一件外袍裹在身上,她跳下床。
为了
节约时间,她先整理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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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御驾亲临,都是要所有人去府门口迎接的。
所以,收拾完毕,见还没有人来通知凤影墨前去接驾,夜离就想着趁机赶快溜。
“我走了!”
刚准备跑路,就被凤影墨拽住了胳膊。
“以防碰到,你还是先去后院的厢房避一避。”
夜离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好!”
点头应允,又欲离开,却又再次被男人的大手给拽了回来。
“怎么了……”
话还未说完,唇就被男人堵上,一阵需索。
夜离无语。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心思!
蹙眉,刚想伸手推他,他却已先她一步将她放开。
“走吧!”
汗。
这一副霸道酷拽的样子。
抬起手背狠狠地揩了一下自己的唇,她愤愤地剜了他一眼,快步离开。
可是,就在她刚走出厢房,就愕然看到陌千羽一行人已经走进了院中。
她脚步一滞。
竟然没有让人来通知。
院中视野开阔,一眼望尽四周。
回避,显然来不及。
而且,已经有很多的家丁和婢女都已经迎过去,跪在了院子里。
所以她……
想着脸上反正戴着寒香的面皮,他一时也察不出,不能自乱阵脚,便也弓着头快步走过去,跟众人跪在了一起。
陌千羽一袭明黄,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霍安,还有随行的几个禁卫。
长安从长廊的另一头出来,见到陌千羽就这样进来了,也是脸色一变,连忙转身去厢房通知凤影墨。
凤影墨很快便迎了出来。
只是步子略显缓慢,脸色还带着伤未大愈的苍白。
“不知皇上御驾亲临,微臣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还未行至近前,凤影墨已经先出了声。
衣发翻飞中,眼梢轻轻一掠,瞥过跪在人群中的夜离。
夜离微微攥住手心,一抹冷硬磕手,她才想起,刚刚梳妆的时候,凤影墨自身后将她拥住,然后将这块玉佩送给了她。
他说,没有穿耳洞,耳坠你不戴,玉佩你就随身带着吧。
这块玉她认识,大婚当日,曾经掉过在她的床榻上。
一直是他的贴身之物。
一时间心绪大动,她弯了弯唇,更紧地将玉攥在了掌心。
眼梢轻抬,朝凤影墨看过去,只见他已行至众人的前面跪下行礼。
长安跪在了她的边上,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有心无意,还是凤影墨的安排。
这一点,也让她安心不少。
陌千羽笑得温润,亲自上前将凤影墨扶起。
“凤台主大伤未好,无需多礼!”
然后又让众人平身。
“朕今日前来有两件事,一件是朕早就想着亲自来探望探望凤台主的伤情,前几日一直国事缠身,难得今日得闲,朕下完朝就来了。”
“多谢皇上厚爱,皇上日理万机,微臣何德何能,让皇上如此费心?”
凤影墨浅笑颔首。
“这第二件嘛!”
陌千羽顿了顿,同样浅笑而语:“第二件是件喜事。”
喜事?
夜离微微一怔,凤影墨眼波一敛,所有人都等着陌千羽继续。
“是这样的,朕见这段时日以来,凤台主先是中冰火缠,这次又被大伤,时运有些不济,所以朕想让凤府有件喜事冲冲喜。”
夜离心口一撞。
凤影墨长睫轻闪。
陌千羽的声音还在继续。
“妍雪在大牢中已经关了有些时日了,朕见她在牢中表现甚好,已深刻反省自己,今日便将她放了。而她所作所为,其实说到底,也是对凤台主你用情至深所致,朕想了想,你与妍雪交情本也深厚,妍雪又对你用情至此,恐她再走弯路,朕想成全了这桩好事,将妍雪赐婚与你……”
“啪!”
陌千羽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清脆骤然突兀响起。
众人一怔,陌千羽亦是停了声,凤影墨眉心几不可察一拧。
所有人都循声望过去。
是一块玉。
一块玉掉在了地上。
确切地说,是掉在了一个婢女的脚边。
因为地面都是青石,所以,已摔成两半。
可虽然是两半,依旧能清楚地看出那是一块上好的良玉,也能清晰地分辨出上面的那个“凤”字。
凤影墨的玉?
所有人一震,陌千羽敛眸,凤影墨快速度了一个眼色给脸色微白的长安。
“原来是你!”
长安一把扯过面薄如纸的夜离,往前一拽,将她拉跪在地上。
“这几日我一直在查是谁偷走了凤大人的这块玉,查来查去都没有头绪,原来是你,果然是家贼难防!”
长安恶狠狠说完夜离,便也“噗通”一声,跪于夜离的边上,对着陌千羽躬身道:“小的们无意冲撞皇上,请皇上恕罪!”
夜离心里很不是滋味。
为陌千羽的赐婚,也为自己竟然不小心摔碎了凤影墨的玉。
其实一点敷衍的心情都没有。
此时此刻,她真的,真的不想敷衍任何人。
但是,这三年来的隐忍,让她也深知,事情的轻重缓急。
她早已没有了由着性子的权利。
见长安如此说,她便也跟着做出做贼心虚、被抓现行瑟瑟发抖的模样。
“是寒香一时糊涂,寒香对不起爷,请爷看在一直以来寒香都在尽心尽力照顾爷的份上,原谅寒香这次,寒香一定做牛做马报答爷的恩情!”
夜离低着头,声音颤抖,一副吓得不行的样子。
她记得寒香从未叫凤影墨为大人,而是爷。
一双黑底云头靴缓缓走入眼底。
夜离心口微微一颤,这靴子她认识。
是凤影墨的。
她想,他肯定是怪她的吧?
竟然将那么重要的一块玉给摔碎了,还无形之中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
轻轻咬了唇,等着他的反应,下颚忽然一重,是男人的大手捏起她的下巴,逼迫着她抬起头。
“我对你不薄,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凤影墨声音寒凉,字字从喉咙深处迸出。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故意让她抬头,故意让她彻底将面容暴露给陌千羽看。
反正是寒香的脸,也不惧。
不然,以陌千羽多疑心细的性子,反倒怀疑。
眼角余光瞧见陌千羽眸色深深凝落在她的脸上,她就不得不佩服凤影墨这一招的高明。
的确如此。
“请爷原谅寒香这次,寒香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夜离慌惧地看着凤影墨,求饶。
凤影墨的手一松,夜离的脸被甩向一边。
“来人,将寒香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可以给她送吃的和喝的。”
两个家丁上前,将夜离从地上拉起拖走。
“寒香错了,寒香真的知错了,求爷原谅寒香这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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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离声嘶力竭叫了一路。
一颗心高提着,她生怕陌千羽骤然来一句“等等”或者“站住”。
还好。
没有。
说明长安、她、还有凤影墨他们三人演的这出戏演得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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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多疑的陌千羽临时起意,再生变故跟纠复,凤影墨将陌千羽一行迎进大厅接待的时候,长安便安排人将她秘密送出,然后又快速将寒香换了回去。
这样,就算陌千羽再有什么想法,寒香就是寒香。
总算逃过一劫、成功脱困,可夜离的心里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陌千羽竟然将沈妍雪赐给凤影墨!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而且陌千羽早已对凤影墨起了疑心,所以,这门婚事是绝对推不掉的,她知道。
虽然凤影墨对沈妍雪的态度,她也已在上次老鼠事件中搞清楚了。
但是流水无情、落花有意,何况他也并不是真的无情,至少两人是好朋友,有深厚的交情。
而且,沈妍雪对他的确是用情至深。
哎,想想就觉得胸口像是塞满了棉花一般,难受得不行。
也就是到这时,她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她陷进去了。
她陷进了这场感情。
曾经在冼州,凤影墨跟沈妍雪郎情妾意,她嗤之以鼻。
大婚当日,宾客满堂,众目睽睽,他亲吻沈妍雪,她同样无动于衷。
后来,沈妍雪深夜找来,两人拥在门口,她也一笑了之。
再后来,她在戒坊,他一直帮着沈妍雪,各种跟她作对,她也只是当时有气,事后也未太放心上。
可这一次,这一次,她是真的郁闷了。
从未有过的郁闷。
而且,自赐婚圣旨一下,陌千羽就派了很多六局二十四司的人来凤府帮忙,筹备三日后大婚。
眼线众多,她也不敢再贸然进入凤府。
凤影墨也不便随意出来。
两人一直没有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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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烛火如豆。
夜离坐在灯下,把玩着那两半摔碎的玉。
这是后来长安让人给她送过来的。
看着好好的一块玉愣是变成两半,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或许这就是天意。
玉碎了,也预示着她跟凤影墨的感情没有好结果。
明日就是凤影墨跟沈妍雪的大婚之日。
一切都已无力回天。
才三日时间而已,这三日,她觉得漫长得就像是一辈子。
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什么叫茶饭不思,什么叫魂不守舍,什么叫辗转反侧。
原来,这就是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是人的呼吸,如影随形。
原来,这就是求不得、放不下,人生八苦中的最苦。
她该怎么办?
一阵凉风透窗而入,险些将桌案上烛火吹灭,夜离打了一个寒颤,回过神,连忙伸手将烛火拢住。
待风过去,她才将手拿开,起身,走到窗边。
正欲将洞开的窗门关上,就猛地瞧见静静站在窗下的那人。
夜离一震,有些意外。
她看着他。
他也在夜色下看着她。
两人只隔着一扇窗户。
谁都没有出声。
这一刻,让夜离想起那日在小厨房,他们两人也是一人窗内,一人窗外。
就算当时,他说着狠戾的话,她也只知道他们之间隔着一扇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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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不言不语。
她却很清楚,他们之间将永远地隔着一个人。
幽幽夜色下,依稀可以看到他的发丝上沾染着薄露和雾气,显然站了很久。
几时来的?她竟毫无察觉。
总不能一直这样沉默下去。
总不能这样无声对峙到天亮。
想到天亮之后,他将是别的女人的夫,她眸色一痛,先冷声开了口:“你怎么来了?”
其实,她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他。
但是,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觉得心中所有的委屈、郁闷、难受都齐齐往上一涌。
她想克制,都克制不住。
“来看看你。”
男人转身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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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三一,又被你说中了,某人现形要明天鸟,你太了解传说素鸟,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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