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房间里开了足足的冷气,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帘被拉了起来,滨海市的繁华和夜晚的霓虹灯都一览无余。
一个一身白色西装的绝色男人站在床前凝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他神色冰冷,甚至冷过了房间里冰凉的冷气。
他斜靠在窗台边,双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脸上和眼里盛满了怒气,不知道有什么事情烦恼。
他身后的欧式真皮沙发上,坐着身穿白色礼服的苏皖,她的肩膀裸露在外,被巨大的暖气冻的瑟瑟发抖。
更让人寒冷的,却是房间里的气氛,而不是暖气。
房间里除了冷气发出的“嗡嗡”冷气之外,静的落针可闻。
苏皖的手不停的扭着,那么的不安,不时的看一眼站在落地玻璃前的阮皓扬。阮皓扬能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出她的害怕和不安,可是他并没有说话。
就这么僵持了半个多小时,阮皓扬忽然叹息了一声。
苏皖一脸紧张,连忙将目光迎了上去。
阮皓扬头也不回,重复了一句适才在车上的问话:“告诉我,这七年时间,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苏皖犹豫着,停顿了许久,不知道从何说起。
阮皓扬缓缓的回过头来,盛怒过后,余下的是可怕的平静,就如暴风雨来前那令人不安的宁静一般,他对着苏皖,声音冷的吓人:“为什么你的脸变成这样,为什么你成了沈家的三小姐,为什么……你不是被烧死了吗?”
苏皖一片空白的脑子里,因为最后一句话忽然沸腾起来。
七年前那场可怕的纵火案一下回到了脑子里,就像一场可怕的噩梦,如今梦醒了,这个杀人凶手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质问自己为何没有死去。
苏皖的害怕彻底的消失不见,脸上慢慢的出现了极度讽刺的冷笑,她就那么看着阮皓扬,声音也如他那般冰冷:“白玫没有烧死我,你是不是很失望?”
阮皓扬的眼里,浓重的怒气化为不解:“什么意思?”
苏皖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就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直到笑的眼泪也出来了。
阮皓扬一言不发,星辰般的黑瞳不解的看向苏皖,怒气越来越浓。
在他爆发的前一秒,苏皖猛的顿住了笑声,狠狠揩掉脸上莫名留下的泪水,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咬牙切齿的说道:“难道不是吗?你本以为我死了,本以为收拾的干干净净,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可惜啊……可惜我却活了下来,好好的活了下来,七年后的今天,出现在你的面前,还险些成了你的未婚妻,是不是很意外?”
阮皓扬看着她脸上的恨意,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片刻反应过来,了然道:“这就是你接近我的原因?想要接近我,让我爱上你,然后再狠狠的报复我么?”
被揭穿了心思的苏皖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大大方方的说道:“这比起你对我做的一切,岂非是小儿科而已,怎么样?被人玩弄,很不开心吧?”
她连连冷笑,满是讽刺:“就算我没有成功,可是……最终揭穿我的并不是你,而是李娜。你地狱恶魔的称谓,也不过如是。”
“不要挑战我的极限!”阮皓扬忽然凑近苏皖,鼻息接近,冷漠开口。
“你的极限,你的极限?”苏皖学语,问了几遍之后,又是几声冷笑:“我真是不明白,一个杀人凶手……为何说话会那么的理直气壮。”
“杀人凶手?”阮皓扬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不解的问道。
“怎么?不承认?”苏皖唇角的冷笑更甚:“现在没有媒体,没有外人,你何必要将自己的罪行掩盖?你这样做人……累吗?”
阮皓扬俊秀的眉头深深的锁了起来:“是谁告诉你,我是杀人凶手?当年……纵火的是白玫,那是一场意外。”
“意外?”苏皖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人毫不愧疚的心思,对他的恨意更是加深了一分:“时隔多年,你居然没有一点内疚,反而把那场大火看成是意外吗?”
阮皓扬没说话,苏皖接道:“若是没有你的指示,白玫又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
苏皖深吸了一口气,继而笑道:“我倒是忘记了,你收买人心很有一套,白玫自然不会将那些罪行怪到你的身上,白玫到死还在说,那是她欠了你的。”阮皓扬深深的看着苏皖,没有回答,也没有反驳。
苏皖眼睛悲痛的看着阮皓扬的神情,脑子里,缓缓的涌现出了多年前的那场大火。
热烈的火,烧灼着她和白玫,她拼命的求饶,白玫却不肯放弃。
在最后一刻,白玫被燃烧的东西砸中腿部,苏皖却不忍丢下她一人,然而白玫却死死的拽着她不让她逃离。
兴许是因为苏皖的善良,兴许是因为白玫在死前终于领悟。
想起那时的场景,苏皖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残忍又疼痛的笑容。
她道:“当年,在生死关头的时候,我说了一句话,我说……白玫,若我死在这里,若有一天真相为人所知,那么你心爱之人,也必然会为你的所作所为而不耻,而对你失望……”
她深吸一口气,拼命的让自己平静,让自己不要流泪,她道:“就是因为这句话,白玫终于不忍心,松开了我。那时……刚好烧着的水管爆裂,楼上房间里流下大水,我的手链掉到面前,我才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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