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道:“我的意思是斩草除根。”说着做了一个砍杀的动作。
陶如轩就皱起了眉头,笑问道:“怎么个斩草除根法?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再说了,咱们手里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些人就是人家指示的嘛。”说完摆摆手道:“还是算了吧,我的意见是还是中庸一些,抓两个吓唬吓唬,让他们收敛一些也就是了。另外,我相信他们也不会总这样捣乱。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他们难道就不怕?”
“怕?”雷云冷笑一声道,“我给你说陶县长,这些人要是知道怕的话就不会这么胡作非为了。你也不用管了,其实我早就收拾他们了,只是一直左右顾虑,拿不定主意。这次我也想好了,给他们来个连锅端,把乌俊奇也给他一块抓了再说。”
陶如轩便看着雷云疑虑重重道:“这样可以吗?有些事情,你我心里都清楚,你要是连乌俊奇也一块抓了,先不说刘、方那里,就是你们崔局那里,恐怕也不好过关吧。”
雷云就义气了起来道:“现在也不管了那么多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帮人为非作歹吧。”说着往门口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压低了声音接着道:“我手里掌握几个案子八成都跟乌俊奇有关,要是能找到突破口,别说他崔自信,就是皇帝老子也不敢包庇。”
陶如轩本想问他是什么案子,可又觉得不太妥当,这种事情,知道了不支持不免让雷云寒心,可支持又无从下手,总不能只是嘴上说说吧。人家能把这样的事情都跟你交代了,那便说明人家已经把你当成自己人了,但是这个自己人又不是白当的,起码在今后的政府办公会上要站出来替人家说话。
可这种事情又是不成功便成仁的事情,你说了不起作用,那就等于白说。而且这又是操方华民的后路的事情,方华民岂会答应,明白的是肯定要等于白说。除非一点,那就将事实证据都摆在那里,方华民无言以对。然而,到那时候自己再说什么也就没意义了,也是空承人家的人情,自己岂不又成了小人。
这样想着,陶如轩便含糊点了点头道:“我不分管你们公安这一块工作,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有一点我还是要说出来,你能站在这个角度考虑问题,就说明你有着强烈的正义感和责任心。但是乌俊奇的问题,恐怕会牵扯的面很大,建议你谨慎小心一些,不要把自己搭进去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完了,陶如轩又觉得自己其实还是做了小人,一是不愿意正视问题,二是自保的心里在作怪。但是以汾城目前的形式而论,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刘腾和方华民刚刚上来没多久,可以说风头正劲,虽然受到了一些挫折和打击,但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根基。
金属镁厂事件后,刘腾和方华民去了一趟丰源便把事情摆平了,就连方华民也没有被追究任何责任,只是回来后给了黄兆龙一个行政严重警告处分,其实是做样子给上面看的,事先恐怕也给了黄兆龙承诺,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黄兆龙很有可能就要高升。
另外,这段时间刘、方二人正在苦于在自己身上找不到麻烦,如果自己再继续跟他们过不去,那么后果恐怕就不堪设想了。
雷云似乎有些失望,勉强笑了一下道:“谢谢陶县长提醒,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大不了丢官免职,但前提条件是把汾城的这个祸害除了,要不然,我这个刑警队长就白当了。”
见雷云激情慷慨的样子,陶如轩也不免有些动情了,当初在配套金属镁厂排污设备的时候,逼宫刘、方二人,自己又何曾不是这样的豪情万丈,大不了丢官免职。官职就像钞票一样,是让人用来解决问题的,要是被它束缚了,要它还有何用。
“雷局,我为汾城能有你这样的刑警队张而感到自豪。”陶如轩说着站起来,一只手重重地落在了雷云的肩膀上,接着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陶如轩最终还是被雷云打动了,却知道麻烦恐怕又要来了,而且比金属镁厂的事情更要严重。金属镁厂的事情不过是逼宫,这一次却是主动出击,免不了一场生死搏斗。
雷云似乎也激动了起来,抓了陶如轩手道:“陶县长,有你的支持,我就更有信心了。”
送走雷云,陶如轩反复想了半天,又觉得自己太过鲁莽了,也不知道雷云嘴严不严,要是说出去了,恐怕就只剩下被动挨打了。何况现在的几个常委基本都是刘腾和方华民的人,要是知道他想抓乌俊奇,只一句话的事情,就能把他的副局长和刑警队队长一块免了。到那时候,哪儿还有半点还手的机会。
想到这里,陶如轩又不免后悔了起来,雷云激动,自己竟也不冷静了,乌俊奇虽是个祸害,但在汾城也已经多年,想要打掉他也不急在这一时,何况又有刘、方二人为其作伥,拿下乌俊奇,刘、方二人岂能袖手旁观。再则,乌俊奇这些年替刘、方二人干的那些勾当,恐怕也见不得光,刘、方二人就算为自己考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乌俊奇被抓。所以这里面的危险性和严峻性,并不是一个副县长和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就能解决的。
星期六早上,陶如轩想去姚思廉家里坐坐,又怕被跟踪,便开着车在大街上抖了几个圈子,最后将停放在了世纪家园的院子里,跟世纪家园的老板说了几句话,又见了一下芊芊,然后从后门出去,打了辆车,这才往姚思廉家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