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情绪很激动,吵吵闹闹的,却是让人难以理解的外地口音,加上一说起来便七嘴八舌的,贾清水问了半天也没问明白,只好让他们派出一个代表来去自己办公室说。那些人便推出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贾清水在办公室又询问了半天那中年男人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这些人都是在丰源市打工的四川籍农民工,就在前几天,一个在北枣林村农民关群恩自办的预制板厂里干活的农民工,突然死了。这些人就找关群恩讨说法、要赔偿。关群恩却说,这个农民工是在下工后,跟人喝酒喝死的,并不是在预制板厂干活的时候死的,跟他没关系,所以他也不用负担任何赔偿责任,只承诺给一定的丧葬费。这些农民工不承认是喝酒致死,这才跑到镇政府,让镇政府出面主持公道。
听明白后,贾清水就为难了,也不好说什么,只说书记、镇长不在,让他们改日再来。那农民工却也不温不火,说书记、镇长不在他们就等,直到把书记、镇长等来了为止。
贾清水无可奈何,只好由着他,便用闲扯的口气道:“其实这种事情,你们找镇政府是没用的。镇政府又没有执法权,你们应该找劳动部门或者司法机关才对。”
那中年男人也不知道是没听明白贾清水的话,还是要故意耍横,只道:“我们谁也不找,就找你们镇政府。”
贾清水没办法了,秃噜了一句:“那你就慢慢等着吧。”说完出去给张桂树打了个电话,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张桂树听完不免窝火,情绪就激动了起来,在电话里牢骚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一天叫喊着让安全排查,枣林片的人都干什么去了,这个刁青吟是干什么吃的,有没有把镇党委、政府的话放在心上?”
贾清水只好解释道:“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刁镇长,这个农民工是喝酒喝死的,又不是安全事故,可以说是根本无法预料的天灾**,就算排查的再细致也不可能排查到。”
张桂树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有点的绝对了,却还是不耐烦道:“行了,你就不要替她开脱了,发生这种事情,谁也脱不了干系。现在农民工问题闹的这么厉害,万一捅到新闻媒体上,再被别有用心的人一渲染,别说是我了,就是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也会很难堪。这样吧,我马上去给宁书记汇报一下,你和刁青吟商量一下,马上重视起来,先成立一个领导小组,然后把那个叫关群恩的老板叫过来,尽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另外,你通知所有的班子成员在镇政府待命,我和关镇长回去后,立即召开党委会针对性地研究此事。”
挂了张桂树的电话,贾清水又去通知刁青吟。刁青吟早知道了,只是没有办法,又是一个女人,不免慌乱。贾清水进去的时候,她正在办公室着急的转圈,一见贾清水马上像见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问道:“贾书记,你说这可怎么办,就算咱们的安全排查工作做的再细致,谁又能料到一个农民工会喝酒喝死啊。”
贾清水也是一脸的同情,在刁青吟的肩膀上拍了拍,道:“你也不用着急,本来就是无法预料的突发**件。难道天上掉下陨石砸死了人,也算咱们的责任?根本就没道理嘛。”
其实贾清水也知道,这种事情跟天上掉下陨石砸死人还是有区别的,何况人到底怎么死的,现在还是两说,他只不过这样说说,也是为了安慰刁青吟,但也知道无济于事,又问道:“你给陶镇长说了吗?”却又是一个暖昧的面孔。
刁青吟心里着急,哪里会注意他话里有话,就照直说了道:“他开完会就去了废旧物质分拣公司的工地,我倒是给他说了,他说马上赶回来,但是这种事情,人已经死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贾清水就站了起来道:“话不能这么说,陶镇长总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的办法哩。”说着传达了张桂树的意思,又说还是尽快找关群恩谈谈的好,就起身离开了。
陶如轩从工地上赶回来,就见机关大厅里乱哄哄地聚满了人,脑子里就不禁嗡地一声,这可是群体**件,处理不当,让这些人去了县里告状,刁青吟这一关恐怕是过不了了,急急忙忙往楼上跑去。
一进门,陶如轩就问道:“关群恩来了吗?”
刁青吟一见陶如轩,眼泪都快下来了,一把拉了陶如轩的手道:“电话已经打了,人还有没来。”又没头没脑问道:“这可怎么办啊?”
刁青吟准备在下半年乡镇换届的时候动一动,如果因此受了处分,那一切便都成泡影了。这也是他着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