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今晚是他最宠爱的二儿子的庆功宴，也不能让他多留一会儿。对他来说，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没有国事重要。

周武帝背着双手，嘴里哼着不入流的曲子。

孙奎走在周武帝身后，见他这么高兴，便大着胆子开口：“皇上，奴婢好久没有见您这么开心了。”

周武帝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今晚这场戏不错，朕看着高兴。”

戏？

孙奎先是一愣，旋即明白周武帝的意思。

“皇上，您是在说宣平侯和镇国公他们吗？”

“镇国公每次都能给朕惊喜。”周武帝说这句话时，眼底划过一抹幽深。

孙奎心想可不是么。方才镇国公那番话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最重要的是给了代王很大的难堪，把代王打胜仗归来的风头一扫而尽。

“镇国公把太子调教的很好。”周武帝面上依旧挂着漫不经心地笑容，但是眼里确一片冰冷。

孙奎感觉出周武帝的不悦，也知道周武帝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敢接这话，低下头，躬着腰，恭顺地跟在后面。

周武帝忽然想到什么，面上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吩咐孙奎道：“让御膳房把剩下的牛肉给小十送去。”

这没头没尾的吩咐让孙奎微微怔了下，惊疑道：“送牛肉给十殿下？”这是什么赏赐？

“那小子喜欢吃牛肉，方才在宴席上他一直在吃牛肉。”想到小儿子在宴席上偷偷藏牛肉的行为，周武帝面上不觉露出一抹无奈好笑又宠爱的笑容。

孙奎倒是没有注意到这点，“奴婢只见到沈将军一直在吃牛肉。”想到沈将军狼吞虎咽吃肉的样子，孙奎差点没忍住笑乐出来。因为沈将军吃东西粗鲁，没少被文臣嫌弃、参奏。“十殿下不是喜欢吃点心吗？”

“最喜欢吃牛肉。”周武帝轻笑一声道，“你看看御膳房还有没有剩下的牛肉。有的话，全部给他送去。”在庆功宴上偷肉，小十这个臭小子还真是……

孙奎心中诧异，他没想到皇上对十殿下这么细心。

“十殿下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非常高兴。”

“对了，你去送牛肉的时候，问他《论语》抄好了吗？”

如果赵曜此时在周武帝的面前，一定会在心里大骂周武帝是魔鬼。

“皇上，您还记得这事啊？”孙奎笑道，“十殿下怕是要哭。”

想到小儿子那副委屈又气巴巴，但又不敢反驳的小表情，周武帝眼里满是笑意。

“小孩子多哭哭对眼睛好。”

孙奎心想这是什么歪理。摊上皇上这样的父皇，十殿下真是可怜。

回到承广殿的御书房，周武帝就扑在了奏折上。

孙奎亲自去了御膳房，没有派他的徒弟去。

御膳房的太监见孙大总管亲自来御膳房，又是惊又是喜又是惶恐，忙问是不是今晚的御膳不合皇上的胃口。

“今晚还有剩下的牛肉吗？”

“牛肉？”御膳房的太监先是一愣，旋即忙说道，“就剩一点了，是要做宵夜送去承广殿吗？”

“把剩下的牛肉全部送到昆德殿给十殿下。”孙奎又道，“十殿下爱吃。”

“这牛肉都是新鲜的，如果搁放一晚就会变得不新鲜，奴婢现在就把剩下的牛肉煮熟，这样牛肉的味道不会变坏。”御膳房的太监机灵着呢，听孙奎这番话就明白是皇上特意吩咐的，心中大为震惊，毕竟十殿下不是很受宠。

“十殿下估计还在朝阳殿，明日一早我再过来取牛肉。”

“孙公公，要不明日小的就把这些剩下牛肉烧了，然后中午送到昆德殿？”

“昆德殿有自己的小厨房，让他们自己烧吧。”孙奎交代道，“明日下了朝，我便过来。”说完，他便离开了御膳房，回到御书房跟周武帝说了御膳房要把剩下牛肉煮熟一事。

周武帝点了下头。

“皇上，只送牛肉，不送一些其他的东西吗？”只是送牛肉有些奇怪。“十殿下爱吃点心，要不要再送一些点心？”

“那就再送一些点心。”周武帝说完，忽然想到梁昭仪爱看书，“把前两日御制好的书选两本送给梁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