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帖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向迟夫人道谢。”
那请帖便是两日之前随着自己头上的玉簪花一起送过来的,当日赵家的请帖送过来之后,她并未拆开查看,还是迟砚的东西送到之后,她后知后觉地拆开先前赵家送来的请帖,才发现赵家的手段居然如此下作,在请帖之中动手脚。
若是自己不来,赵夫人定然会在外面大肆宣扬自己过于高傲,给自己下了请帖也不去;
可如若自己带着这样一张有问题的请帖过来,又一定会面对如方才一般的当众刁难。
左右都要感谢迟砚送来的请帖,替她解了这一局。
“都是砚儿自己所为,他做这些本就不是为了感谢,只是希望公主一切都好。”
对自己儿子的心思看得透透的,迟夫人有些无奈地笑了。
替萧鹿遥将这般细枝末节的事情都想到了,他不知付出了多少心思。
纵然对萧鹿遥的公主身份多少存着芥蒂,可既然是儿子喜欢,她也会尽力爱护,不叫她受旁人欺凌。
此时赵夫人已经在几个闺中密友的劝说下平复了心绪,她脸上满是笑容,仿佛府门口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说起来,今日能请到长公主过来,倒是让我们赵府蓬荜生辉。台上的这一套戏班子也先停了,我这就让人将府中培育出来的名种菊花搬出来,供各位娘子赏玩品鉴。”
很快戏班子的那一套都收起来了,伴随着赵夫人的张罗,家丁们抬着一盆盆菊花到了席间,萧鹿遥看着这些姿态颜色各异的菊花,“倒是没什么新奇的,这些宫中都有。”
“也算是不少了。”
对菊花颇有些研究的迟夫人看着这些品种,如数家珍,“白菊粉菊雪青这些自不必说,这里居然还有一盆泥金九连环,放在外面也要万金一盆,培育下来更是麻烦得紧。我们迟家的花只聘了一个匠人,我有时候会帮着做点儿,那匠人莳花弄草的功夫不算顶顶到家,一个月也得五两银子的月钱。”
“迟夫人的话一听便是行家,这泥金九连环自然名贵,可说起来菊花之中最令人赏心悦目的莫过于墨菊和绿菊。”
得意一笑,赵夫人朝着身后的几个家丁使了使眼色,不多时,两盆拢着黑布的花就被抬了上来,就连迟夫人都有些惊奇,“绿菊往年在宫中还曾见过一两次,可是这墨菊的确稀罕,难不成赵夫人家中也培育出来了?”
“自然。”
若非是家中有这样的好东西,她也不会广发请帖,无非是为了彰显自家财力雄厚罢了。
赵夫人洋洋得意地介绍着这墨菊如何耗费匠人心神、如何名贵,落在萧鹿遥的耳中却只觉讽刺。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赵家的银钱无非是赵锋从国库中、从上下官员的行贿中得来,一盆菊花花费数万金银,也就只有穷奢极欲的赵家做得出来。
此时席间不少夫人已经隐隐感到了不适,赵家如何发家,真当她们心里没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