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忽然变得静悄悄的。
崔实图顿时紧张起来。
婉宁道:“因为二叔爹心里一直不痛快,可就算再难过也不能将二叔的子嗣收在自己名下,那毕竟是二叔的骨血。”
崔实图忽然愣住,姚氏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这是……”
婉宁道:“爹,您不如就跟家中长辈说清楚,就算是入族谱,也要让长辈知晓,娘说了,如果爹已经决定,她也愿意顺着爹的意思,将孝哥视为亲孙儿看待。”
姚氏怎么会这样说,崔实图道:“你是听谁说的。”
婉宁道:“那素云已经说了清楚。”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妻子和姚氏在做些什么,他好像一直被蒙在鼓里,现在才被告知。
崔实图瞪大眼睛,“你们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
段氏不时地向外张望,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按理说老太爷和崔实图应该已经商量妥当,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息才能传过来。
“老太爷和老爷过来了。”管事妈妈上前禀告,花厅里的女眷纷纷起身。
老太爷走在前面,崔实图紧紧地跟在后面。
段氏的心欢跳着仿佛要从胸膛里钻出来。
来了,她等的这一刻终于来了。
老太爷在主位上坐下端起茶来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实图方才说了,要将弈文填到族谱中。”
成了,段氏整个人松了口气,忍不住就要笑出来,她转头看向崔实图,崔实图抿着嘴佯装镇定,心中定然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真好,真好,崔家父子终于得到了报应。
她就是要搅合的崔家父子不和,家宅不宁,这样她所有的痛苦才能得以宣泄,她恨不得将崔实图一家捏碎在手里。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崔夫人抬起头,“老爷既然已经拿了主意,我也没话可说,”说着看向段氏,“二弟妹呢?二弟妹觉得如何?”
段氏皱起眉头,怎么会问起她来。
所有人的目光也跟着看过来,段氏道:“这……我哪里能说得上话,这可是大哥、大嫂的家务事。”
一句话就将崔夫人顶了回去。
崔夫人却不生气,目光仍旧留在段氏的脸上,“只要二弟妹心里舒坦,我就……”
段氏不由地诧异,之前嘴角露出的一丝笑容顿时去得干干净净,赵氏这话仿佛是在印证她如今的心境,她心里知晓她为何高兴,难不成赵氏心里也是清清楚楚?这怎么可能?崔实图总不能将陆子明的事都告诉了赵氏。
段氏怔愣片刻立即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大哥认下庶子,我怎么会心里舒坦。”
崔夫人莫名其妙的两句话,让屋子里的女眷都面面相觑,大家看向崔夫人和姚氏,两个人脸上都是讳莫如深的神情。
崔老太太皱起眉头,“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些什么?我老婆子怎么也听不明白了。”
崔实图变了脸色。
崔老太太话音刚落,青缎帘子顿时被掀开,一个人如一阵风似的进了花厅,跪在了大厅上,“老爷、夫人,我们不能记在老爷名下,我们不能为了上崔家族谱就什么都不顾了。”
素云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突然有这样的变化,段氏差点就从椅子上站起身。
她瞪着地上的素云,这是怎么回事?素云怎么会来阻拦崔实图。
素云哭着,“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做出这种事。”
段氏脸色铁青,这个素云莫不是要当众反口,那她这些日子的安排就会功亏一篑。
段氏正想着要如何向素云递个颜色,素云却突然转头看过来,然后膝行到了她跟前,“二太太……就算您不认大爷和妾身,妾身也不能再这样做,说到底大老爷想要将他们记在身下,都是因为对二老爷心生愧疚,您也是明知如此,否则何必让我找上大老爷。”
“再怎么样,大爷也是二老爷的庶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素云话音刚落,旁边的闵氏终于听了明白,不由地惊呼一声。
大爷是二老爷的庶子。
素云紧紧地攥着段氏的大腿,段氏觉得整个人仿佛被什么恶心的东西束缚住挣脱不得,“你在说什么胡话。”
素云却对段氏的话充耳不闻,仍旧自顾自地道:“娘,我们大爷虽然是庶子,可妾身毕竟生下了孝哥,爹虽然生死未卜,可以后,妾身会好好孝顺娘,定然让娘子孙绕膝,安享晚年。”
段氏用尽力气将素云一脚踹开,她站起身来,脸憋得通红,好半天才伸出手指向崔夫人然后又将指尖挪向婉宁,“好啊,当着长辈的面,你们就敢算计我,要将这盆脏水泼到我身上来,明明是大哥的庶子却赖在我们二老爷身上,告诉你们,你们休想,只要有我活着一天,就不能让你们再害我们家。”
素云被踢到一旁,抱着胸口缩起身子,红着眼睛看段氏,“娘,媳妇来京中的时候就将爹的亲笔书信给了您,您怎么能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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