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王妃,宫门已落锁,惠周侯夫人尚在宫中,于情于理不合,只能委屈夫人在咱们寿安宫寝殿廊下站一晚上了,这样……说出去也不至于犯了太大的错儿,王妃到时候求求皇后,夫人也不会受到太大责罚的,毕竟……身为外命妇,到了宵禁尚未出宫,可是大忌啊。”许嬷嬷一脸凝重的说道,仿佛大夫人张氏真的犯了多大的错儿似得。
梁芜菁听了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知道许嬷嬷是什么意思,但她母亲是那样的人吗?
前朝出现过内命妇入宫参加宫宴后,没有离开,留在宫中勾引了皇帝,从而从一介臣子之妻,变成了皇帝的小情人,这还不算,皇帝还下旨赐死了人家的丈夫,将人接进宫来娇宠着,还封了皇后。
这事儿到这儿还不算完,后来这女人生孩子时难产,母子双双毙命,那皇帝也想不开,一杯毒酒了结了自个,陪着他们下黄泉了。
打那以后,宫中便有宫规,外命妇入宫觐见,到了宵禁时分必须离开。
自然……嫔妃们有孕时,按照皇后旨意入宫陪伴的除外。
按照这许嬷嬷的意思,自家母亲若不是留在这寿安宫外头站一晚上,那明日便有疯言疯语传出来了,而皇后也会按照宫规问罪的。
母亲今年都快五十了,即便皇帝喜好异于常人,也不至于和一位可以做他母亲的女人不清不楚吧,更何况她家母亲是这样的人吗?
侮辱,真是天大的侮辱。
这许嬷嬷身后便是皇后,许嬷嬷对自己母女的态度,便代表了皇后对她们的态度。
皇后果真是厌恶自己的啊,梁芜菁在心中如此想到。
“许嬷嬷多虑了,外命妇虽然不得留宿宫中,但本王妃今儿个奉的是太后娘娘的懿旨,到寿安宫陪伴太后娘娘的,至于本王妃的母亲……那也是忧心太后娘娘,一心念着娘娘,这才在寿安宫寝殿外头站了一晚上,亲自为太后娘娘守夜,试问许嬷嬷,阖宫上下、朝野内外的夫人们,有谁能够做到?”梁芜菁真的被气得要死,旁人可以作践她,侮辱她,她咬咬牙便忍过去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一个小女子更不必说,迟早给这些人好看,可这些人侮辱了她的母亲,她就无法忍受了。
许嬷嬷见方才还和蔼温顺的永安王妃突然就强硬起来了,下意识就想回嘴,但想起了皇后的吩咐,她还是忍住了。
这些日子,她在太后的寿安宫中作威作福,俨然和半个主子都差不多了,宫中众人,除了皇帝和皇后,她是一个都不放在眼里了,更别说是永安王妃。
只是此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儿需要安排,便作罢了。
梁芜菁方才说话时,也没有停下脚步,此刻终于到了寿安宫寝殿外头,可放眼望去,廊下除了几个值夜的宫女太监,根本没有母亲的身影,她记得母亲是站在这儿的啊。
“许嬷嬷,本王妃的母亲呢?”梁芜菁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回过头冷声问道。
“夫人硬要陪着王妃来寿安宫,要站在这廊下,奴婢自然阻止不了,同样的,奴婢只是一个奴婢,不敢阻拦夫人,夫人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奴婢怎么管得着,又如何敢管,王妃此刻质问奴婢,奴婢也不清楚呢。”许嬷嬷看着梁芜菁笑着说道,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然而,许嬷嬷话音刚落,回应她的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许嬷嬷不可置信的看着梁芜菁,完全想不到自己会挨打,而且打她的还是一直小心翼翼陪着笑脸的永安王妃。
“本王妃知道,你许嬷嬷不过是听你家主子的吩咐罢了,本王妃也不知道是哪儿得罪了皇后娘娘,让她如此劳心伤神来对付本王妃,你就实话实说,皇后要我做什么,若在拐弯抹角、阳奉阴违,今儿个本王妃就大闹后宫,即便要死,也得拉几个人垫背才是,若本王妃翻脸了,一定会先宰了你这个以下犯上的老刁奴。”梁芜菁看着许嬷嬷,一脸狠辣的说道。
她平日里是脾气不错,而且一向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过去的便过去了,可有些事儿,她是永远不会退让半步的。
从母亲的种种来看,皇后要对付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梁芜菁啊,兴许……也想连带着打击姐姐吧。
她们动二夫人,动丫鬟们,已经让梁芜菁难以忍受了,若不是为了腹中孩子,她早就翻脸了,即便将皇宫翻起来,即便闹得鸡犬不宁,她也不怕,可她有身孕了,事事畏首畏尾,深怕伤到孩子,但如今……母亲又遭了道,她如何能忍?
许嬷嬷这些日子耀武扬威惯了,还是头一次被人甩耳光,被人吓唬,下意识就想回嘴,但心里又有点儿害怕,便跪了下去,一语不发,想拖着。
梁芜菁哪里能够让她如愿,一脚就踹了过去,厉声道:“起来,带本王妃见你家主子去,若是迟了,我先砍了你双腿,这样没用的奴才,留着也没有用。”
“王妃,奴婢可不是王府的奴才。”许嬷嬷实在是气急了,抬起头便回嘴道。
“啪……。”
梁芜菁回答她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