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宁越也是心气很高,十分高傲的人,换做是平时,他是不会如此低声下气和人说话的,只是今儿个错在他们,人家受了伤,妹妹还这般无礼,他心地善良,看不下去,又觉得理亏,才会处处赔不是的。
他好歹是忠勇侯世子,从小在云南府长大,在那儿,他父亲便是土皇帝,他就跟太子差不多,谁都不敢招惹他,能让他这般说话的人,这世上就没有几个。
“正如我家丫鬟所说,我这伤,要看太医,公子去将太医请来吧,寻常的医馆医治,若是让我额头上留了疤可怎生是好?我是个英云未嫁的女儿家,样貌自然是一等一重要的,对了……烦劳公子请许太医来,太医院的众位太医中,许太医治疗外伤是最拿手的。”袁绮颖看着宁越,笑着说道。
宁越闻言微微一怔,这姑娘看着气韵非凡,但打扮委实清淡,看着并不像那些高门大户的小姐,那些小姐他是见识过的,个个眼高于顶,十分难缠。
可这姑娘,怎么知道许太医是治疗外伤最好的。
撞上了人家,妹妹又这般羞辱人家,的确不宜再把事儿闹大了,为了息事宁人,宁越便对身边跟着的护卫吩咐了一声,随即对袁绮颖道:“小姐,大街上请太医来看诊委实不方便,小姐是闺阁女子,也有不妥,不如小姐将住处告知在下,一会在下请了太医,让太医直接去小姐府上医治,可好?”
“不好。”袁绮颖尚未开口,一旁的玉鹃就率先喊了起来,气呼呼道:“你以为我们府上是谁都能进去的吗?小姐受伤的事儿若是被府里的老爷和公子们知道了,你……。”
“玉鹃。”袁绮颖打断了玉鹃的话,看着宁越笑道:“还请公子将太医请到府上吧。”袁绮颖说到此,微微一顿,便将袁家在京中一个非常偏僻的宅院告诉了宁越,然后才和玉鹃上了马车。
“小姐,真的要让太医去那儿医治吗?”玉鹃上了马车后轻声问道。
毕竟,以他们袁家的人脉,要请许太医来医治,也是易如反掌的,何不回府了再请太医,此刻好好羞辱羞辱这对兄妹出出气呢?
“嗯,我这样子回府,哥哥他们必定担心死了,不如先请太医来瞧瞧再说,我有我的思量,不必多说了。”袁绮颖知道玉鹃忠心,但也不喜欢丫头说的太多,都管起主子的事儿来了。
“是,奴婢知道了,主子您还疼吗?”玉鹃也不管自己脸上的伤了,急着去看小姐的伤势。
她一个小奴婢,即便受了伤,留了疤痕,也不碍事儿,关键是小姐的贵体不能有丝毫损伤,否则她小命不保不说,和她一样同在袁家伺候的父亲母亲和弟妹们,怕也得遭殃啊,他们是家生子,若能一直伺候主子那是最好的,若是惹怒了主子,被发卖出去,一家人才真的要各分东西,一辈子难以相见了。
“不碍事儿,已经不怎么疼了,你也受了伤,一会我让许太医多开点药膏,咱们一起擦擦,女儿家的身子很金贵,万万不能有丝毫损伤。”袁绮颖看着玉鹃,笑着说道。
“是。”玉鹃闻言有些哽咽了,只觉得小姐对她实在是太好了。
就在袁绮颖的马车离开后片刻,宁越回到了宁家的马车上,对岳氏和宁双雪道:“母亲和小妹先去吧,我已经派人去请了许太医,一会太医到了那边,我也去瞧瞧,人若没事,便息事宁人了。”
“三哥何必跟她们那么客气,打发点银子不就是了,何必真的要亲自过去,还要请了许太医去,有那么娇贵吗?她们莫不是打了什么别的主意吧。”宁双雪撅起嘴,一脸不屑的说道,仿佛方才那对主仆在她眼中什么都不是。
宁越却懒得理自家妹妹了,只觉得她今儿个的所作所为让自己很失望,他看着岳氏道:“母亲,今儿个出了这样的事儿,围观的人未必就没有认出咱们来的,虽然咱们立威是不假,可是找一个小小女子立威,传出去便是欺负人,屋里她们是不是故意的,咱们是不得不负责了,今日咱们先是撞了人家,让人家受了伤,小妹又打了人家的侍女,说到哪儿都是咱们的错,那姑娘口口声声不放心,要请太医,便依了她吧,我瞧着那伤虽然不严重,但也得好好处理,等太医看过了,儿子在与人好好讲讲道理,给些银子做补偿,事儿处理好后,再去找母亲和小妹。”
“好,你去吧,我瞧着也是小户人家,到时候多给点银子打发了便是,也不要太劳累了,你妹妹说的也有道理,要提防着点,怕是有人故意使了圈套给你。”岳氏也知道这事儿闹大了对宁家不是太好,毕竟人家只是个弱女子,也觉得儿子此举可行,便答应下来了。
“是,儿子去了。”宁越应了一声,下了马车,带着随身的侍从,往另一条巷子去了。
“母亲,何必……。”宁双雪却有些急了。
“住口。”岳氏大声呵斥道:“你这脾气迟早要惹祸,你给我记住,这儿不是云南府,这儿是京城,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你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宁家三小姐吗?收敛收敛你的脾气吧,你是要嫁给夙儿进王府的人,上头还有梁氏那个嫡妃压着,你又得罪过她,我要是你,就乖乖的俯首做小,先蒙混过去再说,别再闹腾了,否则你表哥也不会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