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管默言垂放在锦被上的手指暗暗绞紧,暗红色的锦被上绣着精致的花纹,大朵大朵的花瓣恣意的绽放着,那么浓艳的绚丽,犹如开至花靡般的决裂,映衬着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臂,竟有着惊心动魄的美感。
“睡了那么久,定然饿了吧?炉上还温着粥,我去为你盛些来。”
仿佛身后有什么魑魅魍魉在追着他索命,白逸尘捧起银盘便急匆匆的向外奔去,因为走的太急,银盘中的杯盏相互撞击,清脆的响声在静谧的石室中显得尤为刺耳。
“为什么骗我呢?”
管默言的声音还有些嘶哑,好似久未调试的琴弦,闷闷的发出低低的喟叹。
白逸尘僵直着身子,如磐石般定在了当场,他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因为只要一对上管默言那澄澈如水的眼眸,他便再也藏不住心中的任何秘密。
原本他最不想骗的人就是她,可是刚刚见了管默言的反应,他却又说不出口了,他该怎么告诉她真正的实情?依着她的性子,若是真的知道了,定然不顾一切的搅得天翻地覆吧!
“他去找了临渊是吗?”
答案其实早已呼之欲出,只是她始终不愿相信罢了,自家老娘早已没有了筹码,如何能向临渊讨得压制自己体内魔性的九弥溪烟?
只是花执念又有什么筹码能与临渊谈条件,又或者说,临渊到底想从他这里换到什么?
管默言眉头已然打成了死结,紧攥的拳心关节泛白,尖尖的指甲深陷入掌心,然而她却麻木的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
白逸尘宽阔的肩膀有些微不可查的晃动,他敛着眉眼,止不住唇边不断泛起的苦笑,果然是心意相通吗?即使他不说,她也能瞬间猜测出他的意图,这种心心相印的默契,是不是就是他永远都无法拥有的遗憾。
等不到白逸尘的回答,或者说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回答,管默言淡淡的眸光波澜不兴,恍若千年古井,平静无波得令人心惊。
“你们给我吃了什么?我到底睡了几日?”
自己的身体她岂会不知?即便失去了法力,可短短的三日,断然不至于她身体枯竭成这个样子,况且若她感觉得不错的话,她应该已经破解了身上的封印,既然她已经恢复了法力,那么至少她现在已经昏睡了半月有余。
事到如今,白逸尘也不必在刻意隐瞒什么,虽然管默言的平静太过诡异,不过既然她已经知道了实情,那么他再隐瞒下去也于事无补不是吗?
“你吃了人生一梦。”
“呵呵,真是大手笔,看来她们果然是用心良苦,不知这么煞费苦心,却是谁的主意?”
人生一梦是太上老君平生最引以为傲的丹药之一,不管是修为多么高深的神魔鬼怪,只要吃下此丹药,若没有他特制的解药,必然会一梦不醒得睡到地老天荒去。
那只老狐狸向来狡猾得狠,况且他的丹药比他的命都值钱,怎么可能轻易就被别人偷走?思及此,管默言不禁自嘲的勾了勾唇角,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太上老君的命根子,除了她家老娘,怕是再也没有旁人了吧?
“是令堂!”
白逸尘的答案早就在管默言的预料之中,虽然说不上什么失落难过,但管默言也免不了暗自磨牙,毕竟被自家老娘算计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可以选择未来,却无法选择出生,她的命是她给的,那么算计就算计了吧?谁让她是她身上掉下的那块头?
“我到底睡了多久?”
管默言略显烦躁的揉了揉额角,该死!老君那个家伙到底行不行啊?不过就是睡了一觉罢了,之前她一睡千年也未曾有如此大的反应啊?难不成果真是世风日下,就连太上老君也开始做假药了吗?
额侧的青筋还在一蹦一蹦的跳疼不已,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总之这种嘶嘶啦啦的痛意,令她心中隐隐升出些许不好的预感来。
“已经一月有余。”
左右为难了半响,白逸尘终是喃喃的开了口,再难以启齿又如何?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根本就无法隐瞒,还不如一次说个清楚,倒也图个痛快。
“你说什么?”
管默言脸色霎时大变,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一时脱力得险些跌下床去,幸好白逸尘眼明手快的托住她下落的身体,才免于她经受皮肉之苦。
她竟然昏睡了这么久?一月有余?这么长的时间,想必外面早已经变了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