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不真心,有什么用!”薛老夫人又想起了元昌帝的诬陷,道,“我只忧心他能不能保住我的瑗姐儿!你看诚哥儿,那么小就有一两分天和的模子,定是他的孩子无疑的。我的瑗姐儿不是那轻薄的!”
她是相信东瑗没有跟元昌帝发生什么。
世子夫人也是相信的。倘若东瑗想着和元昌帝有什么,当年在涌莲寺早就成了事,哪里会挨到出嫁之后?
况且薛贵妃娘娘跟世子夫人说过,元昌帝此人,一直都是那等脾气:他若是看中什么,定要弄到手为止,否则绝不善罢甘休。
皇帝如今还有几分喜欢瑗姐儿?
不过是想着自己曾经对她用心过。得不到,怎么咽了下这口气的?
为了得到,为了平复心里的那口气,他定是要用尽手段的。只是他此招太狠了,居然如此诬陷东瑗。
倘若盛修颐不是那沉稳过人的品性,只怕把东瑗从月子里拖下来打骂一顿也是有的。
哪个男人受得了这般侮辱?
盛昌侯昨日就跑去薛家说,要把东瑗送走。薛老侯爷跟他大吵一架。
其实也不怪盛昌侯,就连东瑗的大伯,不也是很难相信东瑗的清白?遇到这种事,除非定力过人,或者对东瑗的脾气很了解,否则都不会相信的。
薛老侯爷、薛老夫人和世子夫人相信,只是因为他们和东瑗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对那孩子了解深透。
盛修颐相信她。大约是他自身本就沉稳,且对东瑗喜欢得紧。
盛昌侯却不太信任东瑗的。
“……我原是想,若天和有半分对我的瑗姐儿不好,我就按照先前想好的法子。把瑗姐儿接回镇显侯府,等孩子养大了,看看到底像谁,到底是谁的儿子,到时盛家还有什么话儿说!
如今瞧来,天和那孩子没有让我失望。我现在把瑗姐儿接走,只怕伤了他的心。他既瞒着瑗姐儿。自是相信她的,他真心想留下她。他若是没有法子,又知我疼爱瑗姐儿,自会去求我和老侯爷。
毕竟将来是他们夫妻过日子,同甘共苦过,感情牢固些,咱们先不插手了!”
薛老夫人慢慢道来。
世子夫人一惊,道:“娘。话是不错的。可天和到底是盛文晖的儿子,哪有儿子忤逆父亲的?”
薛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天和是儿子。也是父亲和丈夫。他若是不能两头做好,我的瑗姐儿以后还要吃苦!既这样,让他试试,咱们不是还有后招?等他实在留不住,我自有法子!”
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世子夫人荣氏笑,想着也只得如此。
到底还是觉得东瑗这孩子命途多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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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盛修颐一整日都在陪着家里的客人,直到黄昏时分,来福说有事请他,他才出来。径直往城西的观音庵里去了。
庵里的老尼见他来,忙叫了恩公,请他去了后面的厢房,就关了庵门。
盛修颐见了尘风堂给他找的十个人,个个面容普通,一看就是城里的小商小贩。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引人注目。
他很满意。
然后顿了顿,把他要办的事说给几个人听:“……兴平王府一共大小五坐门,你们两人守一处,日夜看着,倘若有小厮或管事模样的拉着马车出去,就跟着,千万莫惊了人。”
众人很干脆道是。
盛修颐有各自赏了他们银子,让他们去办。
回程的时候,来福对盛修颐道:“世子爷,咱们在衮州的例钱早上送到了,我存在了老地方。”
盛修颐问:“一共多少钱?”
“二万两!”来福道,“前段日子有个屠户借了五百两,到了日子该还一千两的,他给不出,那几个浑不楞的就把他打死了。衮州的太爷刚刚到任,就拿此事作法。后花了二千两银子,才将这事平了。一来一回,就短了三千两在里头。”
盛修颐脸色一瞬间不好看:“我多次说过,不准沾了人命官司!”
然后顿了顿,又道,“过几日我寻个事头,派你出城一趟,你就去趟衮州。这事是谁负责的,要小惩大诫!”
来福道是。
盛修颐叹了口气,道:“这些年咱们也存了将近百万两,以后不管做什么,都够打点的。这样损阴德的钱,也该丢手了!”
来福错愕,道:“世子爷,现在正是好时候,就算顺着藤儿摸瓜,扯了瓜藤也寻不到您头上,怎么丢手啊?”
盛修颐表情里有了几分温情:“替孩子积点阴德。”然后又笑,“哪怕我丢手了,也不会一下子就全部丢了。咱们经营了快八年的,每年总有些进益,少不得你的好处!”
来福就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