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沉默间,突然有一人上前对沈心瑶拱手道:“沈姑娘,下冒昧求问:那下联,到底是什么?”
沈心瑶闻声望去,却见是那书呆子状元郎柳秋林,顿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时隔如此之久,柳公子竟然还想着那句上联,小女子真是佩服,佩服……”
柳秋林脸一红,仍是执着问道:“还请沈姑娘不吝赐教。”
虽然是柳秋林发问,但有许多人也都侧耳聆听,想要知道沈心瑶下联与自己暗自所做下联到底有何云泥之别。关注,则是太傅吴承沐、内阁大学士傅青麟等人。
“烟锁池塘柳,桃燃锦江堤。”沈心瑶于是不卖关子了,语气轻盈地说出了上下联。
顿时,不少人唏嘘起来:果然是好下联!不仅五行对应,而且意境呼应,温婉与热情结合,实是妙。
“沈姑娘惊世才学,下佩服!”柳秋林仔细咀嚼半晌,终是挑不出一丝毛病,便对着沈心瑶重重一揖。
沈心瑶急忙侧身避过,秀眉轻蹙道:“柳公子莫要如此,实折煞小女子了。”
这一个‘姑娘’一个‘公子’还一个‘小女子’,使得萧寒羽锁了眉,不免心中有些不悦。他突然有种娶她为妻想法,如此,世人便只敢称她一声‘羽王妃’了。
“沈大小姐好才学,不过老夫只见识过沈大小姐对对子本领,却没听说过沈大小姐作诗本领。不如,老夫就以这‘金銮殿’命题,沈大小姐半柱香之内作出一首诗来,如何?”太傅吴承沐一时技痒,忍不住就上了前,对沈心瑶说道。
沈心瑶微微一怔,原来是太子太傅吴承沐,看来语气要较为委婉一些了。
“太傅大人,小女子才疏学浅,不敢献丑,请太傅大人见谅。”她低眉顺眼地答道,希望就此可以逃过一劫。
谁知吴承沐却转向了他学生:“皇上,老臣此生是爱才惜才,皇上清楚不过了。望皇上恩准老臣这个请求,让沈大小姐满足老臣心愿。”
萧子墨为难地看了沈心瑶一眼,见她冲他嘟嘴便不由得心中好笑。看来,心瑶不是被难住了,而是根本不想迎战。既然如此……那他只好选择老师不选她了。
“太傅大人请。”萧子墨这一句,明显就是准了吴承沐请求。
于是吴承沐大喜,而沈心瑶则大为不满。
“沈大小姐,就以如今所身处‘金銮殿’为题,沈大小姐随便取意吧。”吴承沐看着沈心瑶,捋着胡须而笑。
沈心瑶以一句绝对闻名京城上下时,吴承沐就对这个女子特别关注。要知道,吴承沐一生对诗对画对音律,那是闻了名痴迷癫狂。如今有这么好才情人面前,他怎能不考考她,让她给他多惊喜呢?
沈心瑶沉吟片刻,就众人以为她要思索很久时,她抬头环视了众人一圈,笑有些冷意:“身处这金碧辉煌金銮殿,亲眼目睹了如此之多事情,站诸位大臣面前,我脑海中浮现诗只有这一首。”
负手而立,她掷地有声吟道:“大萧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一诗既出,满殿寂静。
吴承沐愣愣看着面前秀眉紧蹙女子,心中升起一股敬意。一句‘我劝天公重抖擞’,表达了她多少不满愤慨!一介弱女子尚有如此爱国之心,天地间如此众多男儿又岂能输给了她去!
身为大将军苏信,突然间就心中羞愧起来。
他依稀明白了她这首诗意思——大萧必须要经历一次震天动地才能够再次生机勃勃,而现朝堂上几乎没有人真正为大萧着想,所以她希望老天能够重睁眼,赐给大萧多忠心不二人才。
沈心瑶看见群臣中有一些人脸色微红,甚至低下了头,于是有些欣慰想道:不枉她绞脑汁从古代诗歌中找出了这一首,文武百官中总算还有知廉耻、懂忠义人。想必也是形势所逼,才不得不认贼作父。倘若得遇明君,扳倒恶势力,应该会纷纷倒戈。
吴承沐终于出声了:“沈大小姐,好才情。不过老夫有感于沈大小姐天人之姿、过人之才,想请沈大小姐就‘美人’,再赐一首诗。”
现,已经从‘作诗’,提升为‘赐诗’了。
沈心瑶瞠目,不是吧?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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