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低语着.这句问題.即使那个人不在眼前.他自己的心中.也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子母蛊便是如此神奇.他能够感知到那个人双倍的情绪.而那个人.无法体会他一丝半点的痛.
在看守的人过來驱逐前.阿弃悠然地松开了色泽惨白的五指.走到床榻前.躺了下來.他的双目微微闭阖.静静养神.既然君天遥想要好好养着他.他何必自找苦吃.
坚持了半个月的静坐.便这样变成了一场笑话.
君天遥不知道阿弃的误解.他只是心痛了一瞬.便不动声色地重新掌控了自己的天蚕丝.拇指一按.方向逆转.天蚕丝早早地等在漠躲避的方位上.仿佛是自动送上门來的一般.将男人腰腹缠绕了一个结实.
“你做什么.”
漠全身的肌肉紧绷了起來.身体戒备着.脸上却收起了怒容.变成了一缕被伤害的愁容.还有深深的疑惑.
他以为他做的天衣无缝.他的戏.演的逼真无比.君天遥却只想要冷笑.果然是本能骗不了人.方才的闪避.还有他紧贴着丝线的手指.感受着的对方腰腹部传來的紧绷感.让他更加鄙视这个人了.不过.无所谓.对方想要用感情攻势瓦解他.他何尝不是想要让君天阳尝尝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滋味.才主动入戏的.
“放松.”
君天遥生气地嗔了一声.天蚕丝为桥梁.一缕温暖柔和的气流.融入男人的身体.顺着漠的丹田位置盘旋侵蚀.那一道封阻他内力的无形锁链.在一点点地减弱.直至消散.
“你.你为什么要如此……”
君天遥手腕又是一抖.天蚕丝嗖的一声回转.他方才还晕红的妖娆的脸色.透着一抹淡淡的白.那是消耗内力过度导致的.
“沒什么.想做便做而已.你现在的身份又不是俘虏.而是我的客人.哪里用的着那些手段.”
漠感受着丹田内重新流转起來的内力.虽然还未曾恢复到全盛时期.终究是有了保命反抗的资本.面对着君天遥.有些踟蹰:“你.要不要紧.”
君天遥深深地看了漠一眼.在对方不自在地转过头的时候.笑了起來:“足够了.”
漠不明所以.
“有你这句话.我真的放你走也值得了.”
拉住男人的手.沒有再多言语.唤了红月前來.将这个男人的手交到对方手上:“红月.我便将漠公子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将他送到安全的地界.不论如何.保证他的安全.”
“请少主放心.红月定然拼死护卫漠公子周全.”
红月沒有多问.慎重点头.上回丢了流风.不是她犯得错.却也脱不了干系.谁让她是侍女之首.君天遥沒有重重责罚.她却无法释怀.而现在的漠公子.虽然她也不喜欢这个凭空蹦出的人.却也不愿意在自己的手上再出一次岔子.
漠一直有些呆愣.他一直以为君天遥说的放他离开只是一时的甜言蜜语.冷眼旁观.等到随着红月向前走了三四步远的时候.他的心里.才渐渐有些相信男人的真心.只是.真的要走吗.
漠迟疑着.不走的话.即使是被别人当做君天遥的禁|脔.有这个人对他以礼相待.给他信任.若是再努力一把的话.权利地位也唾手可得.他下意识忽略了心中一丝真正的不舍.
继续理智的分析.可是走了呢.
走了的话.他便要面对以前同僚的追杀.面对天涯无处容身的窘境.以后还是一无所有……
漠想明白了.沒有什么犹豫便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路.可是.已经骑虎难下.他拉不下脸再去对着君天遥献媚.他厌恶男人之间的暧昧.
君天遥弯了弯眸子.前方人的脚步.开始迟疑了.
“等等.”
君天遥一声呼唤.红月还沒有反应过來.漠已经顿住了脚步.
“拿着这个.路上不要委屈自己.”
半空里一道白影.漠的手张开.却是一块罕见的白玉佩.通体无暇.洁白透彻.其上的雕工.只是一眼.便知道是大师手笔.线条圆润灵巧.厚薄适中.白云青松.嶙峋怪石.尽在方寸间.这块玉佩.不论是本身的材质.还是那巧夺天工的技术.都足以价值千金.
玉佩之上的温热.是君天遥的气息留存之上.他定然是摩挲了很久很久.
心底微微一颤.古井不波的心弦.似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动.漠张了张嘴.最后.惟余下一声轻轻的喃语:“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