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亘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眉角微动,心中暗暗讶异。杨钊和章仇有关系他是知道的,但两人的关系看起来比自己得到的关系还要关密的多。
倒是一旁的王冲,心里清清楚楚,反倒一点也不意外。
章仇兼琼可是杨钊背后的“大金主”。
当初太真妃还没上位,一切还未成定数。章仇兼琼就在安南支持杨钊,给他一大笔盘旋,送他入京。
要知道,杨钊当初还只是个底层的无赖混混,又好赌滥输。名义上,也只是太真妃的堂兄。
事情也不见得就能成功。
那种情况下,章仇兼琼就敢大手笔的投资杨钊,以礼相待,胸中魄力可想而知。
不过,章仇兼琼估计也没想到,杨钊刚到京城,事情还没做,就已经赌性大发,把他给的钱输的一干二净,最后遇到了自己。
如今太真妃上位,杨钊投桃报李,两人的关系自然不差。
王冲知道这一层关系,倒是并不觉得怎么惊讶。倒是杨钊,一个劲冲自己眨眼,打信号,让王冲心中暗笑不已。
“请!”
一旁的王亘倒没想那么多,右手从袖中伸出,虚虚一引,当下宾主入座,气氛融融。
高句丽人的座椅做的倒也考究,为了赚钱,自是极尽奢侈。
王冲在座位上坐下,立即四下打量起来。
章仇兼琼这次宴请的远不止他们王家伯侄,三楼的楼阁上,还有不少其他人。有许多一看就是章仇兼琼的部下,而另一些,应该就是章仇兼琼在京中的“自己人”。
安南大都护做了这么多年,章仇兼琼在朝中不可能没有一点自己的眼线。
“这些人不知道哪位是鲜于仲通?哪位是张虔陀?”
王冲心中暗暗道。
章仇兼琼这次带过来的人,一个个都是肩宽体庞,气场十足,身上浓烈的杀伐气息,一看就是军中的重将。
所有这些人里面,王冲就关心两个人。一个是鲜于仲通,一个是张虔陀。
对于王冲来说,所有这两个都拥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只是,尽管知道这两个的名字,但王冲是一个都没见过。
章仇兼琼进京,按道理应该会把身边最亲近的人带过来。不过来,王冲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按道理其实从排位方面应该可以看出一点来,但是章仇兼琼的左手边坐的是杨钊,右边却是一个留着八字须,样子看着精明,不像军人,反倒像军师的人。
所以一时之间,王冲也没法判断出来,哪个是鲜于仲通,哪个是张虔陀。又或者他们根本没来?
“来,店家,上菜了!”
对面,章仇兼琼入席坐下,大手一挥,开始招呼店家上菜。安南的大都护身上有着浓浓的军伍做风,一举一动都显得豪爽,大气。
另一侧,高句丽人虽然气氛怪怪,但得到信号,也开始忙碌起来。几盘精致前菜立即送了上来,一盘玉京骨酥鱼,一盘浇汁西施舌,一盘五品龙凤逞祥,一盘翡翠贵妃鸡,都是好的菜品,中间再来一盘酥黄焦脆,油香四溢的烤乳猪,整个宴会的气氛立即就上来了。
虽然对于高句丽人没什么好感,但王冲也不得不承认,高句丽人在这间酒楼上还是花了很大的心思。
这些菜品色、香、味俱全,一看就能沟通人的食欲,比之广鹤楼的菜品不止高了一截。
“听说高句丽人信奉三足金乌,至阳至刚,所以建了这十日大酒楼。今日章仇入京,所以就借了这十日,在这里做东,宴请诸位,今天大家勿必要尽兴而归。”
章仇兼琼道。
“将军客气了。”
众人连忙道。
整个楼里,能和章仇兼琼平起平坐,受得了他这一说的,也就只有王冲的大伯王亘,其他人哪里敢受。
“哈哈,大家都不必客气。节信,当年在京师,我对节信可是神仪已久,一直想要和节信聚首一聊,可惜一直没有什么机会。现在,才算是一偿所愿呐。”
“章仇兄客气了。章仇兄以后入主中庭,自然多的是机会。”
王亘道,难得的恭敬了一句。
官场上的套路就是如此,章仇兼琼以往是武将,但一旦入主中庭,做了兵部尚书,那就不是如此。
两人以后还有很多打交道的地方。
“那就借节信吉言了!”
章仇兼琼听得这句话,顿时眼中一亮,心情大好:
“来,为了节信这句话,大家干一杯!”
一时间觥筹交错,就连王冲也举起了酒杯,小小抿了一口。安南大都护的面子,谁敢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