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郁淡淡道:“这下联,本宫替钦国侯接了。钦国侯常年在外,边疆之事并非口头风月,又有谁能比钦国侯演绎得更为淋漓尽致?”说着眼峰一抬,不咸不淡地看向戚相。那眸若月华,眉若寒山,俊雅得使人移不开眼,竟叫戚相身边的戚薇暗暗附了心神去。
戚相接不上话,最终只得悻悻道:“老臣惭愧。”
太子殿下公然护短,他还有什么话说?
钦国侯又不是不识抬举的,谢郁虽然口头上帮了他,也不等于两家亲如一家,但钦国侯仍是谢揖道:“老臣多谢太子殿下帮衬,不过老臣自知技不如人,甘愿自罚三杯。这舞文弄墨乃是戚相的强项,老臣退出不比了。”
戚相心中又是一顿好气。这老匹夫,这样说不是摆明了自己是拿自己的强项去欺负他的弱项,刻意为难他吗?
随后吟诗对对子都进行得十分顺利,觥筹交错,也是其乐融融。不知是谁起意,诗词过后,又来一场歌舞。
只不过这歌舞用不着宫廷里的舞姬和乐师,在场的官家小姐们都愿意站出来施展一番。能博得众人喝彩当然是好,若是再能博得太子青睐,那就锦上添花了。
眼前花影缭乱。在宫灯之下显得柔柔碎碎。耳畔是动听的琴音,就连闻人笑没有饮酒的,都觉得有些醉了。
她脑中也确实残留着几分酒意,方才在殿上时多喝了几杯。眼下有些晕晕的。
她侧头看见谢郁手指拈着白玉杯,她给他斟的茶被他放置一边,早已凉了。约摸眼前的倩影舞动,他更愿意饮酒呢。
闻人笑不由也看了一眼草地上小姐们的花影,却没有觉得有任何好看的,嘴上却是经不住轻佻佻地问了出来:“很好看?”
谢郁眉头一动。下一刻,他手中的酒冷不防被闻人笑横扫着夺过来,仰头喝尽。闻人笑重重地放下酒杯,眉眼如花,道:“喜欢你就多看一会儿,我累了,先回去了。”
闻人笑起身,没给谢郁捉住她手的机会,转身便走。谢郁本想跟上,闻人笑头也不回道:“不要跟着我。”
场上舞影来回,根本无人注意到闻人笑已经悄然离场。除了那些一开始便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的人。
闻人笑离开以后,谢郁身边就空空如也。不知多少小姐奢想能够坐到他的身边去。
他自斟自酌,遗世独立。
云凡虽是个太医,也能够自由地出入这样的场合。万一哪位大臣吃肉吃得多了噎着了,哪位大臣喝酒喝得多了伤着了,还需得他帮忙救治救治呢。
多少小姐惦记着谢郁身边的位置,结果被云凡给一屁股坐下去了。
云凡端了一只酒杯,连喝两杯酒,爽快道:“殿下好像不开心噢。”
谢郁懒得回答他。
云凡又笑眯眯道:“好像太子妃对殿下冷淡得很呢。让她走了好啊,殿下何必还惦记着要追上去呢。”他看着手中白玉杯,叹了一口气,“殿下想不想知道太子妃为什么突然离场了,我看着她好像有点生气呢。”
谢郁总算开了金口:“为什么?”
“殿下还是太不了解女人了,女人嘴上越是说得不在乎,心里却越是在乎。”云凡道,“方才场上有姑娘跳舞时,殿下一边目不转睛地看,一边饮酒,好似冷落了太子妃啊,所以太子妃才生气的吧。我对殿下甚是了解,知道殿下或许对着姑娘饮酒,却不一定在看着姑娘,可太子妃可能并不了解这一点。”
话音儿一落,谢郁冷不防就站起来,被云凡拉住。
云凡笑问:“殿下要上哪儿去?”
谢郁:“回东宫。”他不想闻人笑误会,更不想让她一个人回去。
云凡却道:“殿下也太心急了点儿吧。让太子妃自己一个个想想,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坏事唷。没有殿下去干扰,说不定很快,她就能想明白她为什么会生气。那是因为她在嫉妒,在吃醋。”
谢郁信了他的邪,最终心不在焉地坐了回来。场上歌舞依旧,但谢郁一开始就觉得索然无味,眼下身边没有闻人笑,他更是连多待一刻都觉得煎熬。
而此时,江氏母女,也不在了席上。
闻人笑低头往前走,对身后的喧哗之声充耳不闻。那些浮华,与她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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