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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依的心在哭泣，一遍又一遍地暗问：“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上官千夜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笑容，上前几步，把保温瓶放到桌上，把鲜花插到花瓶里，动作优雅，慢条斯理的，好像在进行某种庄重的仪式。

可依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觉得他离自己越来越遥远，从熟悉到陌生，都是因为一场车祸。

上官千夜坐到床沿上，抬起手，理了理可依的刘海。

“爸妈死了，因为车祸。”可依出奇地平静。

“嗯！”上官千夜用鼻音应了声，听不出任何情绪。

“在那之前，我接到一个电话。”可依风平浪静地陈述。

上官千夜全身不禁颤了颤，脸色稍变。

可依把他的变化看在眼里，沉默一阵，心里憋着难受，双手握得紧紧的，好像在寻找勇气。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更猜测不出他会如何回答，或者害怕他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她直视着他黑夜似的双眸，时刻关注着其中的变化，缓缓说道：“是两个男人的对话。一个男人要另一个男人去杀人，那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知道他们要杀的是谁吗？”

上官千夜不知该如何回应，更害怕所说的话语不是她想要的，只有选择沉默。

可依的心莫名地抽痛，倒抽一口冷气，才说：“知道他要以何种方式杀了他们吗？”

上官千夜仍然沉默。

不说话，就是默认吗？还是根本无话可说？

可依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勇气追问下去。她握紧双手，指甲掐入皮.肉，让肉.体的痛暂时泯灭了心中的痛，终于好受一点儿，才问道：“听到我给你的留言了吗？”

上官千夜只“嗯！”了一声，不悲不喜，不愠不怒。

听到留言的前几分钟，他在一辆车上，跟姚敬文在一起，亲眼目睹了那辆宾利改变车道，撞向防护栏，然后爆炸，震耳欲聋，喷出冲天之火。当听到留言时，他就知道姚敬文已经有所行动，虽然不知道使用了何种手段，但可依肯定知道了什么，否则不会突然向他哀求，或者说，她已经认为他是害死她父母的凶手。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姚敬文真正的目的；终于明白，上次和姚敬文的对话应该是被录音了，而可依听到的就是那段录音。现在，他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依没有勇气再面对他，垂下眼帘，咬了咬下唇，轻声问道：“你就不打算说点儿什么吗？”

“你怀疑我？”上官千夜终于发出除了鼻音之外的一句话语。他失望委屈，因为她的不信任，对他根本不了解，怀疑他对她的爱，如果相信他爱她，就不会单凭一段电话录音就怀疑他杀害了她在乎的人。

“难道我不应该吗？”可依的话语轻描淡写，却深深地刺伤了男人的心。

四目相对，没有含情脉脉，没有温情款款，一个是无奈，一个是冷漠。

上官千夜失望委屈，但不至于失去理性，不至于责怪她，因为她听到的都是真实存在过的。他不想解释。对于不相信自己的人，根本不用解释，因为不管用；对于相信自己的人，根本不必解释，因为不需要。

他沉默一阵之后，只说了三个字：“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