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也是如此,只是心中却是禁不住感慨:只怕端王也未必如同传闻中的那般温善好欺,没有脾气。
送走了太医,又让人跟着姜复去接他母亲,陶君兰这才让人抬了李邺跟他去审问那车夫。在那之前,她将赔偿事宜也是交托给了大总管,只让他务必要办得妥帖,不许人生出怨言来。
银子都是小事,可名声却是千金都换不来的。
李邺也是这个意思。
待到见了那赶车的太监,陶君兰和李邺悠然的坐在婆子们搬来的椅子上,含笑看着那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太监。
其实一起被抓来的,还有那个最先惊了马的马车车夫。此人被绑在柱子上,焉头巴脑的,却不见有多害怕的样子。
陶君兰缓缓开了口:“说罢,今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先开口的是那个绑在柱子上名唤做赖大的车夫。赖大道:“我的马车不小心被惊了,这才撞上了贵府的马车。我已经是尽力控制了,只是马儿力气太大,着实控制不住。”
这话说得轻巧,三言两语的便是将他自己的责任摘了开去。陶君兰听着,登时就冷笑了起来:“你是哪家的?”看赖大的穿着,以及一点不怕的样子,便是知道赖大肯定也不是什么小门户的。只怕背后的主子却是有些势利。
“小的是沛阳侯府的。今日赶车本是去接四夫人。谁曾想却是出了这事儿。”赖大一脸的晦气,似乎觉得自己十分倒霉。
“哦?沛阳侯府?”陶君兰忍不住笑了,只是眼里的眸光却是微冷:“这么说,倒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伤了自家人了。”
赖大便是疑惑不解的样子。
“却没想到,我回去的时间少,倒是府里的下人连我这个小姐都认不得了。你冲撞的是端王,你可知道?”陶君兰这话说得轻柔和煦,可只有红螺和李邺看出来了,此时她却是正怒火高涨呢。
赖大一惊,随后便是忙认起错来:“奴才该死,奴才有眼无珠,竟是连小姐都没认出来!更是冲撞了端王爷!还请主子责罚!”
“是该责罚,要我看,我你这般半事不牢靠,着实无用。就拖下去,杖毙罢。”陶君兰往一椅背上一靠,神色冷了下来,说出来的话更是无情。
赖大登时就被吓蒙了。待到反应过来,忙不迭就喊了起来:“主子饶命!主子饶命!不看僧面看佛面,奴才是沛阳侯府的人啊!奴才不是有心的!”
陶君兰只端坐不动,甚至随手端过茶来慢慢啜饮一口,点点头道:“这茶不错,是今年的新茶。”
红螺笑了笑,“前儿才送进府里来的。”
李邺也跟着品了一口,也是称赞:“是不错。”
两位主子都没有要绕过赖大的意思,自然解绳子准备将赖大拖出去杖毙的人也就更不会迟疑了。
赖大见状,最后咬咬牙竟是大喊起来:“我不是端王府的奴才,你们如何能处置我!我却是不服你们这般草菅人命!”
“是,你是不是我们端王府的人。可我作为沛阳侯府出来的,难道却是连处置你这么一个奴才的权力都没了?纵然是父亲和母亲在,今儿也是这个结果。”陶君兰冷笑一声,嘴唇微动,却是吐出这么一番冷酷的话来。
赖大吓得浑身都绷紧了,死命的挣扎起来。一面挣扎一面高声大喊:“你是哪门子的主子?你不过是个不知打哪来的破落户,充什么主子?我可是侯夫人的陪嫁奴才!你没有这个权利动我!你若敢动我,不仅侯夫人没了面子,就是衡国公府也要问你的罪!”
李邺此时终于是缓缓开口,只是一张口却也是冷酷无比:“真是好大的口气!我倒是要瞧瞧,衡国公怎么问我的罪!”
当下李邺叫了人过来吩咐:“去,派人去衡国公府和沛阳侯府报信,就说我要打杀他们的奴才,叫他们报官也好,进宫弹劾也好,速速去做!我在府中等着!”
因闹了这么一出,李邺也不叫人立刻打杀了赖大,只叫人继续绑着。
赖大松了一口气,自觉这条小命是保住了。回过神来却是觉得自己腿脚都有些发软了。加上天热他又挣扎了那么一通,此时身上粘腻一片,说不出的难受。
陶君兰也不去理会赖大,只看向那太监,微微一笑。
这下也不等陶君兰开口,那小太监就已是忙不迭的开了口:“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王爷侧妃饶奴才一命!”只是却是绝口不提为什么自己该死。
陶君兰如何看不出这太监耍的滑头?当下冷冷一笑,无情道:“既然你自己都说你该死,可见你的确是该死。既这般,就拖出去杖毙罢。念在你主动承认,我便是再赐你一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