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灵抿唇不言,心中却是一片悲凉。若早知有今日,当初她就不会去做那些无谓的事情。争了那么久,最后临了什么都没争来。可见有些东西,并不是你去争,就能得到的。所以,倒不如顺其自然了。
等到静灵离去,陶君兰便是吩咐丁嬷嬷去办秋芷的事情:“这事儿交给嬷嬷我放心。另外嬷嬷带带她,多教导着些。将来她再回府的时候,嬷嬷也能轻省些。”现在什么都要丁嬷嬷操心,实在是太过操劳了。她每日看着,心里总过意不去。人老了,就该颐养天年享福,而不是这么日夜操心。
丁嬷嬷心里也明白陶君兰的用意,倒是也觉得极好——毕竟她一天天年老了,精力也不够了。只是,她还是多少有些担心的;“可秋芷值不值得信任?”
陶君兰便是将以前秋芷的行事跟丁嬷嬷说了:“秋芷的能力是有的,只是以前只顾明哲保身,所以才不争锋。她的反应您也瞧见了,当初她没有利益可言,自然不肯卖力。如今为了她自己的终身幸福,哪有不卖力的?成了亲,再生了孩子,也就更可靠了。只是选人的时候,一定要挑忠厚老实,对王爷忠心的。”她和秋芷说的是从陪嫁庄子上选人,可是事实上,她是打算从李邺的私庄上选的。唯有如此,才能彻底让秋芷没有异心。
也不怪她太过谨慎小心,毕竟秋芷之前和皇后有过瓜葛,实在是放心不下。再说了,也是秋芷自己一头碰上来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意挨,谁也不怨谁。
丁嬷嬷听了这番话,倒是心里对秋芷又有了几分中意:“若是这般,调教一番后,倒是也能用得上了。”
“嗯,眼看着我要生产了,等孩子落了地,人手肯定不够。嬷嬷也替我先想想,哪些人适合到时候拨过去看孩子。”虽说孩子一般是奶娘带,可一个奶娘肯定也带不了,所以再配个大丫头两个小丫头。这样孩子大一点的时候,也能看得住。
丁嬷嬷点点头:“这事儿我心里有盘算,侧妃您就别操心了。您只管安神养胎,生个胖小子就成。”
陶君兰摸着肚子,满面爱意,心中暗自发誓:她绝不会让孩子受半点的威胁。
陶君兰又悄悄的让青姑姑来了一趟,低声将静灵说的事儿跟青姑姑说了,末了轻声吩咐:“姑姑寻个机会,等到那二人出了府,抓起来好好盘问盘问。若是真的……”
青姑姑早已经又惊又怒,当下一叠声的应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好个毒妇,竟敢行巫毒之事!若王爷在,哪里容得了她这么胡闹?!”
陶君兰听了这话,倒是苦笑了一声。就算李邺在家,也不能将刘氏如何——最多也就是斥责禁足,勒令以后不许再行此事儿。再严重的,却是不能了。一则是家丑不可外扬,二则是刘氏一族不会允许,皇后不会允许,皇帝也不会允许。
不知是不是因为听了静灵的话的缘故,陶君兰总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安,晚上躺在床上,她侧卧着,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圆滚滚的肚子。因时辰还早,所以红螺也还没走,见陶君兰这幅样子,便是隐晦的劝了一句:“怪力乱神之言,不信也罢。”
陶君兰摇摇头,“倒不是为了那个,而是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安稳,像是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了似的。”
正说着话,冷不防肚子里的小东西剧烈的动了一下,顶得她肚皮都疼起来,顿时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气恼的拍了拍肚皮,“别这么用力,一点都不乖!”
红螺和青枣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青枣玩笑道:“小公子这是闷了,提醒侧妃要您和他说话呢。”
陶君兰顿时也笑了——她没事做的时候,是喜欢摸着肚皮和孩子说话的。虽然都是她自言自语,可是说得多了,她却是发现孩子有时候也似乎听得见似的,会因为她说话而在肚子里轻微的动作。
这样的发现,让她又惊奇又敬畏。更觉得爱意满满。
想着想着,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刘氏。她如今还没生,就已经对孩子有了这般深厚的爱,那刘氏呢?想必不会比她更少才对。所以,刘氏看着儿子那般,想必心里是难受得紧的。所以,她一时之间倒是也能理解刘氏请了神婆的行为了:若换成她,她估计也是愿意试试的。那时候,只要孩子能好,能平安康健,什么法子她都愿意试。哪怕割她的肉她也愿意。
从母亲的角度上来,她是同情和理解刘氏的。可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她却又厌恶和不喜刘氏——就凭着刘氏用这样阴私的法子来害她,她就不会原谅刘氏。
陶君兰忽然明白,或许她和刘氏,是真的站在了对立面了。她所想的平安相处,其实一直都是个笑话而已。刘氏,不会放过她。只要她一天有李邺的宠爱,一日都不会被刘氏放过。
所以,她决定不要再被动忍耐了。她决定主动一些。为了孩子,她也该坚强一些,主动一些。不然如何能遮挡住漫天的风雨?
正出神的想着,陶君兰蓦然听见门被推开了,接着碧蕉进来了,一脸的张皇:“侧妃,小公子不好了!”
陶君兰顿时一惊——“谁不好了?怎么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