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兰微微一笑,半点也不见不痛快,只恭顺却又不谦卑的答话道:“王妃命我前来祝寿,我自听王妃的。”
“既是如此,那倒也罢了。”亏得老王妃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直接就将陶君兰当一般的妾侍对待了。当下又道:“一会儿回去,你好好服侍你们家王妃才是。”
“理应如此。”陶君兰自然也犯不着在这个日子里闹得大家不痛快,当下也懒得去计较。
老王妃这般做派,当然也有许多人是瞧不上的——正妻的利益是要维护,可是陶君兰哪里又是妾侍?那是正儿八经有诰封的侧妃,能一样?这般牵强附会,倒是显得有点儿上不了台面咄咄逼人的意思了。不过也都是瞧在大喜的日子不想去让老寿星不痛快罢了。
倒是老王妃的儿媳妇庄亲世子妃看不过去了,忙朝着陶君兰一笑,“呵呵”的打圆场;“王府哪里还能少了人伺候王妃?你难得来一次,可要好好玩乐一番才是。来,这边坐,这边坐。”
趁着靠得十分近的功夫,世子妃压低声音对陶君兰耳语道歉:“老王妃年岁大了,有些糊涂。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陶君兰微微一笑,轻声道:“哪里。”
世子妃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又有些埋怨老王妃:也不看看局势,一味的只凭着自己高兴,真是老糊涂了。
正说着话,陶君兰倒是瞧见了沛阳侯夫人从外头被丫头带进来,当下自然也就不坐了,笑着上前唤了一声:“母亲也来了?”
沛阳侯夫人顿时笑起来:“怎么你不在家好好安胎,竟是来这里了?端王妃怎的不来,却让你来了?”
世子妃一听这话,目光顿时往陶君兰肚腹上一瞅,心道坏了。当下笑容越发尴尬了——刚才老王妃还说什么让陶君兰伺候端王妃的话,回头让端王知晓了,岂不是要恼怒?就是宫里太后和皇后知道了,少不得也觉得不痛快。谁不知道太后对曾孙子的期盼?皇后对孙子的期盼?还有,虽是义女,可谁不知道沛阳侯夫人拿这个义女当亲生女儿对待的?还有皇后,那毕竟也是侄女了……
不过看着陶君兰若无其事的答了沛阳侯夫人的话,丝毫不提起方才的不愉,当下世子妃又觉得——这个端王侧妃,的确是有度量的。倒不是什么小家子的。
沛阳侯夫人又拉着陶君兰往老王妃身边去转悠了一圈。这一次,老王妃的态度倒是比之前更热络了几分了。毕竟,当着沛阳侯夫人的面儿,怎么好再摆脸色?
陶君兰看着老王妃这幅作态,倒是觉得好笑——原来这老王妃也是个看人下菜的。估摸着之前是不知道她就是沛阳侯夫人的义女?也是,一个侧妃罢了,估计老王妃也从未关注过。
不过很快老王妃就又说出一句让众人面色齐齐一变的话来:“这份品貌,做正室也是够了。怎么就做了侧室?”
老王妃声音不大,听见的人倒是不多,可也不见得就少了。
陶君兰饶是脾气再好,也不禁有点恼了。沛阳侯夫人面色也不大好看,当下却也还顾忌着场合,只轻笑一声:“这是皇后和王爷的意思,谁又能违逆?要我说,我们家的姑娘,做侧妃的确是委屈了。”
沛阳侯夫人的语气是带着玩笑意思的——这么着倒是有点儿四两拨千斤的意思,想着就将这事儿蒙混过去得了。
陶君兰也跟着轻笑一声:“也亏得遇到了端王妃那样好相处的,倒是我的福气了。若是遇到不好相处,处处咄咄逼人的主母,那才是真正的委屈呢。”
陶君兰说这话的时候,面带微笑,语气诚恳。就像是真心真意的在夸赞端王妃一般。可是,这话落在老王妃耳朵里,却是怎么也听着不顺耳了。
但是再不顺耳又能怎么着?难道还跟一个小辈过不去?况且人家也没明说,是她自己觉得在影射自己罢了。所以,当下老王妃噎得不轻,却偏又无可奈何。仗着身份讽刺几句也就罢了,可要说明着对小辈怎么样,那也不合适。
其实陶君兰冷静下来也颇有些后悔——虽然没说得太过分,可是这话到底也有些过了。毕竟,今儿是老王妃的大寿,闹得不愉快又是何必?倒是显得她不够敬重长辈了。只是,老王妃也未免太咄咄逼人了一些,她一步步退让,倒是让老王妃更得寸进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