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没人相信。相反的,一旦说出来只怕牵连就大了。这兄弟相残……不仅不好听,而且是大忌讳。到时候,三皇子四皇子大可反告一状,说是七皇子诬陷。又该如何收场?
什么道理其实她心里都明白,唯独觉得不能释怀的就是二皇子,纵然种种迹象表明了这件事情不能追究,可是难道二皇子就活该受罪?凭什么?
隐隐的,一股悲愤从心底窜了出来,让陶君兰很是不得劲。尽管克制再三,一句责备的话还是忍不住的就冲口而出了:“即便是不告诉别人,难道偷偷告诉二殿下都不能?纵然无法揪出真凶,可至少能让二殿下免于受伤罢?”
话一出口,陶君兰又后悔了:这话不开说出口的。对方不过是一个孩子,哪里能想到这么多?而且,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让七皇子心中更加自责难过?最后便是:这话绝不该由她一个宫女对着主子说。太逾越了。
七皇子似乎也被说怔住了,半晌竟是哭起来:“是我错了。”
陶君兰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干巴巴的哄:“殿下也别太自责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好在七皇子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七皇子就找回了与自己身份相当的威严。狠狠一瞪陶君兰语带威胁;“这事儿决不许你说出去!”
陶君兰一顿,自己也是心头一凛,肃穆保证道:“七殿下放心,这些话奴婢一定不会说出去。”
“你若敢乱说,或是告诉了别人一个字,我灭你九族!”七皇子阴沉沉的吐出这么一句话,很是霸气。
刚觉得七皇子也不过是个孩子,结果立刻就被七皇子以实际行动给反驳了回来。当下陶君兰心头叹了一口气,认真的应了。
七皇子紧紧盯着陶君兰的脸看了半晌,犹豫了半天到底还是决定放过她。倒不是不敢处决一个宫女,而是这个宫女似乎二哥十分喜欢。所以还是留着吧。其实刚才他就不该将那些话说出来,万一让人知道了……
面对七皇子心中的后悔,陶君兰隐约也能从对方面上看出几分,当下不敢再久留,忙道:“奴婢还有其他活要干,七殿下您若是无事,奴婢就先告退了。”
七皇子阴沉着一张笑脸,缓缓的摆了摆手,意思是允了她的告退。
陶君兰心头微微一松,忙不迭的就退了开来。早知道,今儿她就不该来扫园子,遇到这样的事情……想到七皇子说的那些话,她都禁不住替二皇子难受。二皇子的处境,实在是有些让人无法不觉得心中难过。
其实她倒是想问问,明明二皇子都这样了,为什么偏生还要这样不放过他?
只是这件事情她也并不敢对任何人提起,只得悄悄埋在心底,假装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回了屋,换过了衣裳又擦干了头发,陶君兰就坐在窗前怔怔的出神。想家,想以前的事情,也想二皇子的事情。她之前还觉得二皇子到底是幸运的,毕竟虽然身带残疾,可到底荣华富贵是不愁的。可现在……她算是明白了,这世上真的是各人有各人的痛苦,竟是没人例外得了。
晚上梨蕊却是又过来了一趟,仍是满面笑容,放下一个赤金镯子就走:“这是我们殿下的赏。”至于为什么赏,梨蕊却是没说。
可陶君兰心知肚明:这是七皇子给的封口费。
故而当下她也不回绝,只笑着收下了,又认真的谢了赏赐。
这件事情本应该是很隐蔽的,可是不知怎么的却是在德安宫里传开了。一时之间,几乎人人皆知她得了七皇子的赏赐。
静灵几乎立刻就叫了她过去问话:“听说七皇子赏了你?”
陶君兰见瞒不过,便是大方点头承认;“是得了赏赐。”
“因何赏你?”静灵面色微沉,语气咄咄逼人。双目更是锋利得跟刀片似的,一点点从陶君兰面上用力的刮了过去。仿佛这样做,就能刮去皮肉,直接看到心中一般。
陶君兰也是微微的变了脸色——静灵这幅口吻,倒像是审犯人似的。未免太过了。当下便是浅浅一笑,淡淡的解释了一句:“静灵姐姐这话倒是跟审犯人似的。我不过是帮七殿下做了件小事儿,得了赏赐罢了。怎么的姐姐倒像是觉得我犯了什么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