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阆从一开始的笃定变得有些忐忑。
“谁说我不在乎身外之物了?”尚宛妗正色道,“黄金白银山珍海味锦衣华服都是我喜欢的东西,可这些跟你比,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至于哥哥,咱们每年总能回来看望他,每个月总能鸿雁传书。只是,你这般做,何苦呢?”
尚宛妗问道:“苦苦坚持十几年,现在就放弃了吗?”
只有尚宛妗看得懂韩阆,他对那个位置确实是有野心的,只是他并不是为了那个位置,而是为了赌气。
赌气给疼爱他却封他为没有封地的锦王的先帝看,赌气给千方百计捧杀他的齐宣帝看,赌气给没有火眼金睛把他当做洪水猛兽的文武百官天下百姓看。
韩阆心里最后的一丝不舍,听了尚宛妗这话,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些身外之物跟你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尚宛妗皱眉:“就算你不图谋那个位置了,应该是你的,便是你的,我又不会阻拦你。你做了这么多,肃王次子岂会亏待你?”
“又怎么会善待我呢?”韩阆摇了摇头,“我其实看得很明白,我是锦王啊,锦都城的锦王,任谁坐了那个位置,都不可能真的对我放心的。”
他说着愤懑起来:“我只盼着跟你琴瑟和鸣百年之后,去地下好好问一问他,为什么要把我置于这个地位。”
他说的是先帝。
尚宛妗看着靠近自己的韩阆,不再往后退,而是抱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我陪你一起去问他。”
韩阆又道:“许多年前我也曾想过有朝一日不要这个身份,离开京城,天高海阔,可想想又不甘心,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流放自己!”
尚宛妗不说话,静静的听着韩阆说。
韩阆摸着她的头发,笑道:“可如今再想到这个法子,心情就不一样了,孤身一人才叫流放,你跟着我,咱们叫携手同游。”
尚宛妗点了点头:“好,我与你携手同游。”
接下来的日子,韩阆就忙碌了起来。他筹谋这么多年,还是有不少势力的,可要离开的话,这些都得妥善安置。
这种事情不能拖,离开的最佳时机便是新帝刚刚登基,来不及注意到他身上来的时候。
尚宛妗也忙碌了起来,自己喜欢的书、首饰等东西都一样一样的收拾了用箱匣壮装好,屋里该安排的事情一件一件安排了,锦王府许多宝物也被她悄悄变成了全国通用的银票。
远走天涯这种事情总不能少了钱的,有道是贫贱夫妻百事哀,钱这种东西的好处,尚宛妗还是知道的。
至于顾氏留下来那些嫁妆,尚宛妗都留给了尚奚舟,若是她和韩阆有一日没吃没喝了,还有哥哥这一条退路不是。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不舍是有的,却也有些激动。
倒是锦书和澍香、澍荷忧心忡忡,她们觉得锦王爷这个人太坏了,还没有成亲呢,就要拐着自家小姐跟他私奔,大少爷又被他支走了,她们要怎么做才能拦下自家昏了头的小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