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鸿听得头晕脑涨,感叹道:“果然是规矩多多,官威不小啊。昔日唐代时之柳宗元曾言,悍吏之来吾乡,叫嚣乎东西,呼突毀南北!至今已有四五百年,可官风依旧啊。”
“大人,您打听这些干什么?”孙狗子实在忍不住好奇开始问道。宋君鸿是武将,不像文官那样坐轿子,他也又不是个喜欢摆仪仗的人。所以一般出行时,少则一人一马,逍遥快活。多则也顶多拉上自己或李三狗等几个好兄弟一起快马奔驰罢了。今天怎么会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呢?
“我说,咱这有没有负责鸣锣开道的人?”不想宋君鸿却果真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问道。
那名军汉摇了摇头。
宋君鸿感到很郁闷,一个八品的县令都能配有仪仗出行,自己一个堂堂的五品将军难道却什么都没有吗?
实际上并不是宋君鸿不能配享仪仗。五品将军中配享仪仗的多了去了,只是宋君鸿治下这个黄成军,穷酸的可怜罢了。
“算了。”宋君鸿央央的一挥手,问道:“那铜锣在咱们军中总该有几面吗?”
那名军士点了点头,锣鼓是军中的必备物品之一。俗话说:击鼓则进,鸣金则退。其中这个鸣金主要就是敲钟和敲锣。
“去给本将军找来吧。哦,对了,再找几个人来,和本将军一起出行。”宋君鸿吩咐道。
于是,扬州城的普通百姓们在今日突然遇上了一件怪事。有个武将大官进城,身边跟着七、八个鸣锣的。不过,他们的鸣锣可不是驱赶行人百姓,而是一边敲打中一边扯开了粗犷的嗓子高声喊道:“走一走、看一看哎!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哎!黄成军挥兵剿匪、为民除害了哎!扫荡黄成山、天青山,大获全胜了哎!”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一声响过一声的锣声,原来是为了吸引人群注意,宣传黄成军战绩的。
不过,黄城军居然跑去剿匪了,而且还大获全胜了,这可能吗?这个信息太匪夷所思了,人群中顿时传开了一片的议论之声。
在这些将信将疑的议论声中,宋君鸿昂头挺胸的走进了王矢的扬州军署衙门。
王矢把宋君鸿递上的那份战报瞄了几眼,又向宋君鸿身上瞄了几眼,笑着问道:“你不是说要帮我修路吗?怎么修路修到一半跑去剿匪了?”
“那啥,我们也没办法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宋君鸿答:“天地良心啊,我们修路修的好好的,哪知道他们会突然下山来袭击我,所以这个、这个、我就只好把他们这两窝土匪都连锅端了,也好叫他们知道我大宋军队的历害。”
“胡说八道!”王矢根本不相信宋君鸿嘴里的胡扯:“你们个破落厢军既没运送财物又没押运女人,反倒是领着一千多号青壮兵士在人家山下修路,这两个只有百人左右的小土匪哪个筋接错了,会主动跑下山去袭击你们?”
“或许他们是看中了我们修路的锄头呢?我偷偷跟恩师您说啊——我们军中有些修理工具是已经有七、八十年的历史了。经历了好多任指挥使,有文物价值了呢。”宋君鸿振振有词的说道。
“打住!别再胡说了。你那些破烂锄头就算有八百年历史了,扔路边上也没有人稀罕要。”王矢赶紧制止了弟子的满嘴胡扯,笑了一会儿说道:“你这浑小子的心里在想什么,我知道。不外乎一练兵、二求名吗?”
宋君鸿嘻嘻一笑:“还是恩师慧眼如炬,了解弟子。”
“哼!”王矢貌虽然哼了一声,但貌似还是接受了这顶高帽,过了一会儿,他说道:“算了,我以扬州军衙的身份写一道嘉奖令,也给张帖出去,算是帮你造势吧。”
宋君鸿喜的眉开眼笑,忙挺身一行军礼,高声道:“谢谢大人!”
“主要还是你小子做的不错!”王矢的心里对弟子这番作为还是高兴了,能以一支厢军的队伍连剿灭两支山匪,也算是在给他这个授业老师涨脸面。他问道:“你接下来打算再怎么办?”
“当然是再接再励啦。”宋君鸿一耸肩,答:“弟子打算一边继续练兵,一边还打算再伺机打掉几个匪窝。”
王矢摇了摇头,说道:“这些山贼都鬼精的很,一听闻大军要来进剿,就立即跑的精光,让你连人影儿都见不着。你这次能奏奇功,一来是太出人意料了,厢军剿匪,我大宋近三百年来尚无先例;二来我给你批的修路公文给你做了掩护。山贼们一麻痹大意,你就得手了。这着实有太大的侥幸成份在里头。可你想,再在你的名声倒是有了,但山贼们能不再提防你吗?这以后你还怎么剿的到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