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斗玄门向来豪爽粗暴,直来直去,才不像很多旁门左道的教派,故弄玄虚,搞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鬼事物。”
“但实际上,你们斗玄门在这些玄虚事物上恐怕比谁走的都远。”
灵栖也不争辩,只是简单地陈述事实:
“我说过,你们这个斗玄门,是魂体核心经过改造的吧,天圆地方,整个造型都已经不类似任何星体那种球状,或者环装的结构。现在看来,那种魂体改造的工程已经深入到整个斗玄门地界中,一啄一饮,一草一木,哪怕是大气所覆盖的地方,都自成一个神念循环的体系。”
“这样的环境下,居民在神思方面的溢出现象已经司空见惯,这些刻意营造的仿封建时代不发达环境,和封闭的家族体系,都是在掩盖你们在灵魂,精神,唯心力量方向上的非凡造诣。”
“你说说的豪爽,热血,爱与正义,直来直去,极大地抒发自己的豪情,一腔热血地奋斗,未尝不是唯心力量的表现形式,而且,不光是正面的,如果有极端冤屈,压抑,被欺凌,被误解,被所有人污蔑为,从而迸发出恐怖实力的例子,我相信一定不在少数。”
武睚眦听了,沉默不语,貌似说到了他心坎里:
“的确,我年轻时候行走江湖,就遇见不少杀人如麻大魔头,临了遭到武林公审时候,无一不是痛诉说陈词,扯出好长的苦难史来,什么天生废材从小受排挤,惨遭退婚大吼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么说斗玄门一直都提倡敢爱敢恨,性格鲜明地发挥出来,越到了高手阶段,反而在武技上没什么可讲究的,就是纯粹地看谁情绪最炽烈,越能发挥出超神的作为?”
“今天也是高手点醒了这一点,我才沿着这条脉络细细回味,但想想,还是不敢确信,我居然是成长在这样的世界下......我年轻时候也是十分坚信梅花香自苦寒来,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的呢!莫非闭门苦练的坚毅弟子,真的不如情绪激昂,惹是生非的淘气包?”
“话可不能这么说,意志力也是情绪的一种。”
灵栖指出武睚眦的偏颇之处:
“情绪波动大的人,在你们这个体系下确实容易获得额外的实力,乃至各种超出日常苦修的特种技能,但这些力量也十分容易超出掌控,反过来害了自己。”
“反之,意志坚强之人,所有的努力最终都会回报到自己身上,对自己力量的绝对掌控,不容他人染指!”
“可以说,意志坚定者,才有长远的前途,未来能够成大业,而年轻时就锋芒毕露,为冲动情绪所摆布,哪怕暂时的风光锦簇,也是昙花一现,刚极易折。”
“哎,高手这么说,我心里就好受点了,果然老夫一世英名没有白活,现在想想我畅游星海的经历,还是十分唏嘘,一般人真做不到!”
武睚眦放松下来,自我安慰。
“不,你资质也就是一般人水准,不然不会到现在还成不了内丹,甚至连性命都丢了,只剩光秃秃一套神魂!”
灵栖仿佛无心地点评:
“想必武睚眦道友年轻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仗势欺人,纨绔霸道之姿,怕是不比之前的彭飞凡差。”
“你就不能给老夫留点尊严!”
武睚眦一翻白眼: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不算是同辈里最耐得住寂寞的,当年刚刚达到练气稳定期,能够自行凝聚斗气战甲的时候,就忍不住外出探险,后来运气好,取得一些成就,也回到家族,担任一段时间的长老,乃至代理族长......后来处理家族事务烦腻了,就又传位给其他叔侄辈,自己还是逍遥自在!”
“其实这样还算好的,尽管从小就不服管教,但是在严厉师长的看管下,还是实力达到一定层次后才走出家门!其实跟我一起习武的兄弟,还有尚未达到练气期,只是刚刚把强身健体的阶段修到顶,但当时已经表现十分亮眼,居然可以凭强身健体期的基础功夫,把能发出罡气的教头逼得退步防守!但那小子不久就跑出去闯荡江湖,最后的结果也就是个凡间侠客......当然这些都是两百多年前的事儿,不值一提。”
武睚眦咂吧咂吧嘴儿,发现灵栖的理论还真有点儿道理,心浮气躁的人很早就有锋芒毕露的现象,但最后能够一直风光到壮年时光的并不多。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在当腻了家主后传位给的一个人,是我同辈的兄弟,他资历可深了,几乎一直都是闷头留在宗门里练功,很少外出闯荡,但也一直老实巴交,没什么出彩的建树。你说那小子要是按你说的,是个后期可以有大出息的人物,既然连我都差一步能达到内丹境地,莫非我那个兄弟,其实是有希望达到真正内丹的?”
武睚眦当笑话似地讲述自己家族的一些趣事,虽然刻意表现得仿佛别人家的事儿,还总是三两句话就刻意强调自己已经外出闯荡这么久了,早就不在乎武家的鸡毛蒜皮小事儿,但讲起来的兴奋劲头,却是以前从没有过的高昂:
“我当年打算让位的时候,您可不知道啊,族内宅斗得那叫花样百出,寻死寻活,幺蛾子满天飞......结果最后那些经营势力蹦跶的,我都看不顺眼,只有那位武裂盳兄弟,一直闷头练功,不问身外事,但偏偏他的武功其实不甚犀利,真正动起手来并不如很多招数花样繁多的兄弟。”
“其实家族那点事儿,各位辅佐的管事完全可以处理好,所谓家主,就是个镇场子地,所以我最终决定就让那武裂盳兄弟担当家主了,而他在试任家主的前几十年里,也一如平常表现的那样,不温不火,对参与家族经营的各种细节不甚很在意,依旧把闷头练功当做最要紧的功课,只在必要的场合出面念念稿子,想想看还真是叫那些勾心斗角的其他兄弟情何以堪呐......”
“无牙老爷爷,你要是想家了,咱们就去你武家看看也不碍事的。”
终于,妖妮有些听不下去了,轻轻地插嘴道。
“才,才不去呢!那么个不入流的落后家门,哪比得过咱们满星空转悠,挥一挥手就带走一颗星球的潇洒?一帮鸡毛蒜皮的小辈儿,我出门百十年,都不认识了,有什么好看的......”
武睚眦连连推辞,这就是所谓近乡情怯吧。
然而灵栖却表示出很大兴趣:“你真的有一个那么刚健朴实的兄弟?照你所说如果属实,还真有可能资质非凡。”
看高手师父的样子,下一步似乎就打算动身了。
而武睚眦倒也没推辞,也不吭声,那意思去就去呗,反正是你提的,不是我自己想去啊......
就在这时,树林边窜出一条大汉:“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