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越是开口嚷嚷,这些侍卫们就越是害怕,都恨不得用布条将自己的嘴巴鼻子都捂上。
漪澜宫里,皇后正在给皇上轻轻捏着后背。皇上刚迷迷糊糊地睡去了,就听得外头这一阵嘈杂。勉力了半晌,才缓缓睁开眼睛,道:“去告诉她,让她回宫去思过,朕不会杀她,但也不会见她。”
皇贵妃应了一声儿起身,便听得门口儿有人着急道:“陛下,娘娘,皇后娘娘在院门口儿嚷嚷着要见陛下,属下们拦不住啊!”
沈瑶敏喊了一声儿:“知道了,本宫这就去劝娘娘回去。”
皇上提醒道:“你莫要到她跟前儿去,离得远远儿的,赶了她走便罢。”
“是。”皇贵妃道。
皇上还是有些担心,叫住了皇贵妃,道:“你别出去了,直接让来人将朕的话儿带给她便罢了。”
皇贵妃柔声道:“太医们和宸儿在这儿闹哄了这么长时间,陛下好容易得个清净,能安睡一会儿了,宫外却出了这样的吵嚷。若只是让侍卫们代为转达,娘娘怕是不肯回去呢。只有臣妾做个恶人,说些不太好的话,让娘娘死了见陛下求情之心,才能使得娘娘回去。”
皇上觉得也的确是这个理儿,若非有有力的人告诉她,只怕她还会继续求情,不求到他亲自出来回应,不会罢休。因而只好道:“你小心一些,只在门口儿吧,莫要往远走。”
“是。”皇贵妃应了一声儿,便快步往门口儿去了。
推开房门,直接向门口儿喊了声:“皇后娘娘”
皇后见有人出来了,且出来的人还是沈瑶敏,岂能在这么毫无顾忌地撒泼?站直了身子,沉声道:“本宫要见陛下,皇贵妃何以多事?还不速速让你宫里这些走狗退下?”
其实她也知道,这些拦着她的人,并非是沈瑶敏的人,而是皇上的人。而且让沈瑶敏出来打发她,也一定是皇上的主意。但心底里,到底还是有些许希冀,希望是沈瑶敏趁着皇上熟睡之时,擅自出来卖弄。
皇贵妃笑道:“娘娘何以这么说?这些大人们都是御前侍卫,是陛下的人,娘娘不是再清楚不过吗?夜已深,陛下刚睡下了,就听得娘娘在外面这般吵嚷,岂能不气?但陛下宽和,特意让臣妾出来告诉娘娘,让娘娘放宽了心,陛下绝对不会要你性命。但因着庸王之事,陛下也绝不会再见你。”
“娘娘,今晚的事儿,怕是后宫里的人都听着信儿呢,娘娘皇后的身份还在,可切莫失了尊仪。”皇贵妃说着,向皇后施了一礼,相当恭敬。
皇后冷声道:“本宫要见陛下,何用你这贱人在本宫面前卖弄?就算这些话是真的,本宫也要听陛下当面说!本宫和陛下夫妻之间的事儿,岂容你这低贱妾室插手?”
平日里皇后待皇贵妃很和善,皇贵妃待皇后也尊敬,纵然心里都彼此恨着、看不顺眼,但却还都能藏得住,表面上一团和气,一副侍妾谦卑、主母慈善的模样。今日这般爆发出来,在外人看来,或许有些突然。
但是在这两人之间,却都知道,这并不突兀。今日,已经是胜负已分。皇后虽然还留有高位,但注定在皇上面前永无翻身之地。即便皇贵妃此时对她有多不尊敬,回头儿只要说,是因着蒙山的事情,为皇上抱不平,没人能诟病她什么。日后在这风国后宫里,注定是以皇贵妃为尊陆;在朝堂上,注定是以宸亲王为尊。
皇上已经命李忠贵拟了立宸亲王为太子的圣旨,明儿一早,便会昭告天下。到哪时,她们母子二人的地位,更是无可撼动了。再加上还有先前和皇上的那番解释,此时,她还怕什么呢?该出气的时候,务必要将这口气撒出去。到了这最后关头,她并不想要做仁慈的人。她要做的,就是落井下石。
皇后知道自己再也斗不过皇贵妃,也知道自己和皇上的夫妻情分已尽,再装宽和端庄也没什么用处,又是在心急的气头儿上,岂能顾及得了自己对皇贵妃的态度?自然是怎么痛快怎么来!若不是有人拦着,她真想要冲上前去,直接抓烂了这贱人的脸!
“臣妾是低贱的妾室不假,但臣妾没有一个弑父谋逆的儿子、没有一个一心要造反的母家,更没有得了肺痨不好好待着、还非要不顾陛下安危的过来见陛下。就单从这些来看,臣妾就配传陛下的话儿”
“娘娘,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若您肯乖乖回去,陛下念着夫妻一场的情分、也为全皇家颜面,不会赐死您。但若您再这样不知趣儿,死的,可就不是你的父亲、你的哥哥、你的侄儿和你的儿子了,还有你自己”
“娘娘,活着,总比死了好啊。娘娘您还是快回去吧,不然若是被侍卫们的乱刀砍死了,可不光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