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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墨冥汐被送走的事,罗淮秀是第二天才知道。主要是没人同她说,她一直等着那丫头主动来陪她,谁知道等了一天都没等到人,派人去后院问过后才得知,墨冥汐已经被送回老家去了。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跑去问罗魅,罗魅只摊手说墨白做的决定。她又跑去找墨白,可墨白又跟着南宫司痕出府了。
回到房里,她心里还有些失落,特别是听说墨冥汐是哭着被墨白带走时,她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好好的,咋就把人送走呢?留在府里多热闹的,至少她这边挺热闹的,也没碍着谁啊。
一个小丫头,回老家能做什么?更何况她有一身本领,更应该留在京城才对,若回老家挖土种地,那也太屈才了。她还想着把那丫头留在身边,等将来酒楼开业后请她帮自己做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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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薛府来说,蔚卿王府还算太平的。最近几日,薛府的事可是被人议论不停,都快成大街小巷的谈资了。只可惜罗淮秀和罗魅如今闭门不出,对薛家的事也不关注,所以知道的很少。
为了让薛家再接受自己,樊婉已经连续三日跪在太史府大门口了。第一日磕破了头,把自己给生生磕晕了过去。第二日在跪在大门外哭求,当众忏悔自己犯下的错,然后又哭晕了。
今日第三日,她依然天不亮就在太史府门前跪着,许是为了保持力气,这次她没磕头也没哭。尽管如此,她的疲惫和虚弱还是让围观的人担忧,怕她坚持不住又给晕过去了。
而薛府里,听说樊婉还不死心,薛太夫人厌烦、厌恶,差点令管家带人去把樊婉撵了。
还是她身边的老婆子景凤大着胆子劝住了她,“太夫人,就算您今日撵了她,万一她还不死心、每日都来呢?”
薛太夫人气骂,“这毒妇,没立马休了她都算是看在泽儿和柔儿的份上,她竟如此不知好歹,还有脸跑回来,这分明就是故意给我们难堪!你听听外头都如何说我们薛家,他们竟然都偏向了那个毒妇,反说我们不近人情。这简直是颠倒黑白,故意损我们薛家颜面啊!”
景凤知道她恨,可眼下夫人跪在大门外的事,不是骂几句就能解决的。她跪一日两日还行,这都第三日了,谁知道她还要坚持多久?
“太夫人,您先歇歇火,听奴婢说几句好么?奴婢绝对没有偏袒夫人的意思,一切都是为薛家着想、为太夫人和老爷着想。”
“还有何好说的?”薛太夫人瞪着她,明显不满她帮樊婉说话。
“太夫人,夫人跪在外头好几日了,她丢人也丢够了,外人也知道她之前犯下了错,都在说她不是。可她这样跪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若不出面,只怕外人会说我们薛家太过无情、对夫人太狠心,到时候反而成了我们的不是了。”
“谁敢!”薛太夫人怒道,“是她心狠手辣在先,若不是看在大少爷和二小姐的份上,我早让她活不成了!”
“太夫人,我们恨归恨、气归气,但凡是也应该以大局为重。夫人这么跪着,外头只看到夫人的诚意,如果我们一点表示都没有,外头的闲言碎语肯定对我们不利。而且二小姐又快要嫁入太子府做侧妃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更应该注重薛家颜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虽然奴婢知道太夫人不愿再看到夫人,但为了薛家颜面,奴婢肯定太夫人暂时忍一忍,等二小姐婚嫁过后再处置夫人也不迟。”景凤皱着眉苦口婆心的分析和劝道。
“你的意思还要让她搬回来住?”薛太夫人更是不满。
“太夫人,让她搬回来也是暂时的。”景凤继续劝道,“如今二小姐是待嫁之身,可她总是跑去见夫人,这要是被人看到她三天两头往外跑,指不定又会传来不中听的话。二小姐所嫁之人并非普通人,乃是当今太子殿下。您想想,要是太子知道她不安分,肯定会不满的。这对二小姐、对薛家都是极为不利的。”
“那我让人把二小姐看住,不许她以后擅自出府!”薛太夫人咬牙道。
“太夫人,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景凤眉头皱得紧紧的。
薛太夫人沉着老脸,凌厉的老眼中布满了恨。那真是把樊婉恨到了骨子里的!
还以为是个多么温柔贤惠的儿媳,结果却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连她这个婆婆都敢害,简直是畜生不如!
如今他们看穿了她的本来面目,将她撵出去了,她终于尝到自食恶果的滋味了吧?
真是活该!这样的女人就算死都是死不足惜!她是真恨不得让人去大门外将那毒妇活活打死,如此才能替自己报仇解恨。
可是……景凤的话却有些道理。
眼下柔儿和太子的婚事就要到了,现在多少人都关注着他们薛家,要是再让樊婉这女人继续跪下去,到最后外人只怕会反过来说他们薛家不近人情。
“大少爷和二小姐呢?”她突然朝景凤问道。
“回太夫人,大少爷和二小姐一直都在大门内跪着呢。”景凤小声道。之所以现在才说,也是怕太夫人生气。他们本来是要陪同夫人跪大门外的,是老爷下的令把他们拉回了府里。大少爷和二小姐不愿让夫人独自受苦,就一直在大门内跪着。
“这两个逆子,真是想气我啊!”薛太夫人拍桌大怒,朝景凤瞪去,“还站着做何?还不赶紧让那两个逆子把樊氏带下去,丢了几天人了,难道还打算让她丢人丢下去?”
“是,太夫人,奴婢这就去。”景凤赶紧应道,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好在太夫人能听进去,要不然夫人一直跪在大门外,真正受影响的还是薛家。
自从受伤后,薛太夫人就一直恨着樊婉,甚至当着薛泽和薛柔的面说过狠话,不许樊婉再踏进薛家一步,若谁敢不从的,一律逐出薛家。
她是真恨不得杀了樊婉,可孙女如今同太子有了婚约,再过不久就要嫁给太子为侧妃了,这关头上,她还真下不去手。那两个孩子都极为偏袒樊婉,一个是他们薛家的长子,另一个即将嫁给太子,她若现在对樊婉下手,只会招来他们兄妹的恨,得不偿失。
樊婉这贱人,既然她要自己送上门来找死,那就别怪她无情了。等柔儿婚事过了,看她如何收拾她!
“娘。”突然,薛朝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朝齐,你来了。”薛太夫人回过神,对他招了招手,“快来娘这边坐。”
“娘,你要让樊氏回来?”薛朝奇没坐,走到她身前低沉问道。
“嗯。”薛太夫人点了点头。见儿子神色不好,她端着身子冷肃的解释,“她现在可能耐了,连跪大门这种事都敢做了,还一跪就是多日,这算什么,这分明就是故意让外人看我们薛家笑话!眼看着柔儿就快出嫁了,我现在也没心思理会她,既然她要回来,那就让她回来吧。反正我们只当薛家多了一条狗而已。”
“娘的意思儿子明白了。”薛朝奇沉着脸道。他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奇怪娘为何会想通让樊氏重进家门。既然是看在柔儿的份上,那就随便吧。反正他现在对樊氏也再无好感,那种虚伪的女人,想想他就觉得可怕和恶心。
他薛朝奇再傻,也不会去宠一个满腹心机的女人!
最近儿子心情低落,甚至同她都少言寡语,薛太夫人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有些话她宁愿忍着也不想对儿子说,比如……罗淮秀。
这几个月,除了柔儿的婚事算得上大喜事外,就没一件事是顺心的。特别是儿子,一个是他如今的妻子,一个是他曾经的妻子。一个满腹歹心、恩将仇报,一个在外勾搭男人、还珠胎暗结。这对她的朝齐来说,真可谓是双重打击,让他颜面无存、遭受许多笑话和非议。
他心疼儿子,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儿子受伤的心。樊婉那贱人好解决,她现在又回了薛家,收拾她并不是难事。可罗淮秀那贱人就一点都不好对付,她仗着蔚卿王撑腰,还不断的勾引朝中有权势的男人,这贱妇如今逍遥快活得很!
想起这贱人都是一肚子火。
她儿子拉下脸去求她回来,她不仅不感动,反而在她儿子眼皮下勾搭男人,可想而知,她的朝齐是有多难堪……
这种不安分、不守妇道的贱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以为勾搭上了安一蒙她就能嫁入安府做夫人?做梦还差不多!她现在就天天祈祷,希望老天开眼给这种不知羞耻的女人一个教训,最好让她生不出孩子!
……
一晃,半个月又过去了。
初一这天早上,罗淮秀还没起床呢就听周晓来报,说安府派人来接她了。她这才想起跟安一蒙说过的话,每个月初一去安府一趟。
安府也没避讳,那真是大大方方的来接人。罗魅听到消息后都有些无语,这安一蒙到底是要脸还是不要脸?说他不要脸面吧,他又不肯大大方方娶她母亲,说他要脸吧,他又不避讳外界的流言蜚语。
她赶去罗淮秀院里,罗淮秀已经收拾妥当,正打算带着周晓出门。
“娘,还是别去了吧,你不去,他也不敢做什么的。”她不放心的劝道。
“唉。”罗淮秀拍着她手,反过来安慰她,“乖宝,去一次也无所谓。大家和平相处总比撕破脸要好得多,我现在怀着他孩子,他想欺负我也不成的。你放心吧,我就去他家坐坐,很快就回来的。”
“娘……”罗魅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呵呵……”罗淮秀摸了摸她的脸,轻笑道,“我知道乖宝要说什么,放心吧,我会防着安翼的。你娘我要是这点心思都没有,还怎么出去混啊?他那人花言巧语、满腹坏水,本就不值得信任。如今我怀着安家的孩子,第一个最要防的人就是他。”
“娘能明白就好。”见她都明白,罗魅也不好再说什么。在人情世故上,母亲懂得多,还轮不到她去教,她只需要适当的提醒就够了。
“行了,乖宝,你回去吧,娘很快就回来的。”罗淮秀笑着对她摆手,然后拉着周晓往大门口走,“我们出发了,早去早回。”
不是因为答应过安一蒙,她才懒得跑这一趟,以为人人都想看他那张冷脸?
……
安一蒙今日回来得也早,罗淮秀刚到安府,就被管家带着去了他书房。
半月未见,安一蒙没什么变化,不论他冷肃的神色还是身上威严的气息,都跟以前一样招罗淮秀白眼。但罗淮秀的变化极大,安一蒙在见到她进来时,第一眼都以为看错了人。
被害羞折腾的罗淮秀瘦了一圈不说,以前圆润的脸明显削瘦,下巴都尖了。气色也失去了光泽,不说太苍白,但绝对憔悴。宽大的衣裙下,看不到她丰盈的姿态,没了那身凶悍的气势,乍一看,反而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你……”瞧着她如今的摸样,安一蒙愣着,一时间似乎不习惯,所以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没见过女人怀孕啊!”罗淮秀让周晓退到门外,她自己走进书房,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安一蒙险些点头。不是亲眼所见,他真不敢相信她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哼!”罗淮秀嫌弃的扫了他一眼,靠着椅背懒洋洋的开口,“我遵守约定来了,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安一蒙眯着眼,目光直视着她小腹。放心?她这幅鬼摸样他还能放心?想到什么,他突然沉了脸,厉声问道,“你就是如此照顾自己的?蔚卿王府饿了你不成?你可别忘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骨肉!”
罗淮秀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顿时坐直了身子,冲他怒道,“姓安的,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有种你怀个孩子试试!”
哎哟,真快气死她了!他以为她在自虐么?
安一蒙刚准备拍桌,罗淮秀已经从椅子上起身,黑着脸道,“你别开口,我不想跟你这种没见识的人说话!我来是做客的,你要给我甩脸色,我现在立马走人!”
安一蒙起身怒瞪着她。
罗淮秀白了他好几眼,也不想一见面就跟他吵,“行了,赶紧让人给我找间房,我要睡觉!孩子一晚上折腾我,我几乎都没怎么睡。”平常这个点,她还在被窝里捂着呢。三餐用不进,连睡觉都不踏实,她已经够难受了,哪有精力去跟他吵架的。
看着她满脸的憔悴,安一蒙也没再说一句,沉着脸把外面的人唤了进来,让其带罗淮秀下去休息。
离开书房,罗淮秀在周晓搀扶下,一路漫走一路赏着院里的景色。堂堂的将军府可不是吹的,不说有多奢华,但气派绝对不是其他地方能比的。就连巡逻的侍卫都比蔚卿王府多,真有种进了军营的感觉。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这次却是最有闲心的。安府跟其他高门大户最大的差别在于——阳盛阴衰,一路上,见到的都是男人,连花园里一朵娇艳的花都没有。可以想想,这家的主人是多么没有情调。
就在她们主仆走过一道长廊准备拐弯时,突然一抹纤细的身影让罗淮秀停住了脚。
“周晓,你看看,那个丫鬟的背影是不是很眼熟?”她拉了拉周晓的手,下巴朝前方抬了抬。
“嗯?”周晓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可人已经不见了,“夫人,奴婢没看清楚。”
“不可能啊!”罗淮秀摸着下巴,越想越皱眉,“那丫头不是被她哥送回老家了吗?怎么会在安府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