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着伸出手,撩|开丝被,向她的下|身探去,生怕触到一丝异样。
半晌,他才松了一口气,那里干燥温暖,想必,孩子无事。
锦霓的手,还死死地扣着自己的小腹,他拉了一下,竟是不能挪动她的手臂,她在昏睡中,竟也是这么倔强地护着这个孩子。
“快些好起来,朕,定会疼他,视如己出……”
不知为何,心结在这一刻解开,那些陈年旧事早已不如她的安危来得重要,男人居然有些卑微地低低祈求着。
冷汗涔|涔的太医在门口跪着,不敢上前打扰,直到芈闲鹤察觉到,回过身来,他才前来诊治,多方思量,开出药方。
“来呀,宝宝过来,到娘|亲怀里来。”
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宝贝,胖乎乎俨然个林中的山参娃娃,白藕般的小胳膊,锦霓说不出的喜爱。
哪料到,那娃娃迈起小短腿|儿,跑得愈发远了,她急了,想要去追,却不论如何也使不上力,嘈杂的声音却环绕在耳边。
“你连我们的孩子都保护不好,你不配做娘!”
“宝宝,到爹爹这里来,我们不要她了!”
“这是谁的孽种?来人,端药过来,给朕拿掉那孽种!”
“你们把孩子还给我!”
这梦实在太过真实,锦霓惊得甚至坐起来,睁开大眼,刚巧看见芈闲鹤端着药正往自己嘴边送来!
“走开!”
她还沉沦在那个可怕的梦境中,眼看那一碗药汁黑乎乎味道难闻,吓得锦霓一把推开芈闲鹤的手,那滚烫的药汁尽数洒在他的龙袍之上!
“芈闲鹤,你好恶毒!”
四溅的汤药飞溅到芈闲鹤手掌上,他刚要俯身查看她是否被烫到,闻言浑身一僵。
“朕……恶毒?”
芈闲鹤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句,对上面前小女人愤恨的眼神。
满面防备,锦霓后退到床角,抓过一床冰蚕丝锦绣薄被拢在自己身上,将肚子护得紧紧的。
看出她在害怕,芈闲鹤将那药碗扔下,长臂一揽,就要抱住她。
“你不要过来!”
“我不会动他的!我只是……要抱抱你……”
叹了一声,芈闲鹤面含无奈,只得站在床边,伸出双手。
“他……不是你的孩子……”
“朕,晓得。”
芈闲鹤微眯双目,收回手,双手背负在身后,深深地凝了她一眼,只见那苍白的脸上满是坚决。
他静默片刻,伸长双臂,缓缓环住她,“我给你时间,我也会,好好待他。”
锦霓被锁在那厚实的胸膛上,片刻不能动弹,鼻端是熟悉的他的气味,轻微的心跳就在耳畔。
没有为难,没有杀戮,反倒是体贴,关怀,可为什么,心底却反而是更加难过。
他对她越好,她就越发要怀念起别的人,这温柔便眼看着变成一种折磨,尤其是,当她知道,也许,也许他们还活着……
明月如钩,清辉若水。
出门许久的香扇,轻轻走进来,听到声音的锦霓掀开眼皮,“看清楚了么?”
香扇握紧双手,低声道:“奴婢看得清清楚楚,那假山上被人早先泼了桐油,您落水后,定是有人趁乱擦净了,可惜还是在石缝儿里留下了些许。还有,那栏杆的接缝处,都有浅浅的划痕,想必也是被人动了手脚。”
果然和料想的不差,蹙起眉,锦霓不解道:“怎么算得这般准,就料定了我一定会去那儿。”
香扇恨恨,上前一步道:“就算不是您,都知道莲浣宫附近的景致好,近来赏景的人多,若是别宫主子出了事,正好往您身上推,借刀杀人!”
听罢,锦霓双眸间有星光闪烁,竟淡淡笑道:“如此一来,我就更不能叫我的孩儿,生在这般污闹浑浊的地方了。大人之间种种我可以不计,只是对着孩子下手,我实在不想容她。”
“您已经知道是谁了?”
歪着头想了半天,香扇也想不出究竟是谁,敢这么明目张胆,“难道是掉了孩子的刘美人?”
锦霓只是笑,不语,忽然想到什么,笑容一滞。
“香扇,你和我说实话,救我的,当真是刚才那个领赏的宫中侍卫?”
六菱宫明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在女子莹白的脸上,却透着森森的寒意。
香扇“噗通”一声跪下,跪行了几步,哭咽道:“您莫要问了,就是他救的您,就是!”
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锦霓闭上眼,乏了,一招手,“那好,你下去吧,今日之事大家都劳神了,各自领赏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