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唯一反对的人,便是太子赵岑。
他虽力谏,然而毕竟孤掌难鸣,而且,朝中那些支持他的臣子也认为他不应该插手此事,为了一个废公主,万一惹得龙颜大怒,实在是得不偿失。
此事虽然尚无定论,然而皇帝赵渊那里,到底是动了心思。
看到这些消息,上官岚气得简直想要立即返回颖城,亲手杀光赵汾一家!
她知道,赵汾一直对自己颇有戒备。
这种戒备,冰冻三尺,并非是一日之寒。
想当年,便是赵汾联合几位朝中重臣,弹劾她的外祖父云霆勋通敌国外,有谋反之意,更与后宫相互勾结,云贵妃狐媚惑主,独占龙宠数年,导致皇家子嗣稀少,将种种罪名都扣在云氏一族。
此种血海深仇,赵岚一直牢记于心。
然而,赵汾在燮国朝中的关系盘根错节,又位居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就连太子赵岑都忌惮他三分,赵岚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以免错失了一次机会,此生便再没有为云家报仇的机会。
“长公主,大姐姐偷偷告诉我说,这一个月来,太子去拾云殿去得很勤。所以,所以二姐姐她……”
采蕙瞧着上官岚的面色不对,原本并不想说,但又怕采薇因为一时的鬼迷心窍,真的做出什么傻事来,她只好咬牙,硬着头皮说道。
“所以她怎么了?把我不在宫里,把我一直骗赵岑的事情全都说了是吗?”
上官岚冷笑连连,伸手又捞起一只茶杯,自己倒满茶水,猛地一口全都灌下。
“不不不!二姐姐她断然不敢这么做!我们四个姐妹绝对不敢背叛长公主,为长公主万死莫辞!”
采蕙吓得急忙跪下,拼命叩头。
咣咣几下,再抬头,她洁白的额头上已经显出一个血坑来。
见到此情此景,上官岚并不阻拦她,依旧托着茶杯,慢悠悠地咬着杯沿。
她虽然一向很少苛责宫人们,然而做主子的脾气太好,底下人渐渐地难免也会心生反意。因此,恩威并施才是唯一的办法,在后宫中生活多年,眼见着云贵妃和那些寂寞的女人斗了半辈子,她自然也深谙此道。
见上官岚不开口,采蕙继续又磕起了头。
又等了片刻,她才缓声道:“起来吧,我又没说你什么,你又干嘛磕起来没完没了的?快起来吧,地上可凉着呢。”
闻言,采蕙这才战战兢兢地起身,谢过上官岚,站到一旁,偷偷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血。
见状,上官岚站起身,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塞到她的手中。
“你们四个之中,采苓最大,跟着我的时候,也不过才八岁。而我那时候也只有九岁多一点点而已。我们五个人,可以算是一起长大的。这宫里的人,我都信不过,说来说去,能说几句真心话的人,也只你们姐妹四人。”
她叹口气,用手揉了揉额头,一时间说不下去。
采蕙眼眶通红,咬着嘴唇不开口。
“二姐姐她……也是个痴人……我早就偷听见过大姐姐骂她,可她偏偏……执迷不悟……”
采薇多次同太子赵岑翻云覆雨,每一次都是暗暗使用了霓霞长春香,此香迷惑人的心智,又兼具催|情的功效,天长日久,她对赵岑动了情,倒也不是一件稀罕事。
毕竟,赵岑相貌上乘,十岁那年即被早早地立为太子,对于宫中的女人们来说,他确实是一个能让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上佳人选。
“我现在且顾不上她,她执迷不悟也好,幡然醒悟也罢,好坏都是造化。倒是这个赵汾,却是我的心头大恨,简直是一刻不能忍!”
上官岚猛地一拍桌,之前那张薄薄的信笺,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
她沉吟片刻,让采蕙去取来笔墨纸砚和小竹筒,又将一直豢养的一只白鸽抓来。
上官岚草草落笔,写了两行字,将纸条折起,塞进竹筒,仔细地绑在了白鸽的脚爪之上,又亲手喂了它几粒苞谷,这才将它放了出去。
白鸽扑棱着翅膀,绕着红芍别苑的上空盘旋了一圈,然后便轻车熟路地飞远了。
“希望山庄那边,能够一切顺利,出尘谷这边已经差不多了。下一个地方,就该是九道山庄了。呵……”
她喃喃自语,透过窗望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