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的开了口:“其实几年前,你长子的车祸,并不是一个意外。”
白发老头子立刻睁圆了双眼,死死的盯住了他,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是他愤怒却不能言的表现。
方清翰脸上流露出了一抹遗憾,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也希望是我动的手,可惜,不是。”
他看着对面的老人,清俊的脸上带了些幸灾乐祸:“是你的长女做的手脚,她认为,如果你的长子没了,你就只能从两个女儿里选择一个来继承家业了。”
“是的,真是个鼠目寸光的东西,所以她才会被那样的瘪三,凭着一张小白脸和一张花言巧语的嘴给骗了,拍了****让你颜面大失。你把她赶出家门,有没有后悔过?”
方清翰看着白发老人一副喘不过气的模样,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肆无忌惮,“你不用后悔了,因为她做了更让你丢人的事情,她离开家门后,成了一家会所的头牌,据说女王风,很受一些男人的欢迎。”
“嗯,她真的赚了些钱,她又包了个小白脸。”
老头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口中呼呼的声音如同一个破旧的风箱,在他的挣扎下,终于说出了零星的几个字:“你,你——”
方清翰朝他温和的一笑,“你一定很好奇,我明明已经娶了你的女儿,马上就要成为这亿万家财的主人,为什么还要和你说这些?”
“你还记得多年前,你去过一次中国吗?见到了你手下一个船员的遗孀,你被赶出去后还不死心,私自夹带了一个首饰盒,送了条金项链给她?”
这一次,方清翰的语速很慢,一字一顿,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刀子,凌迟着他的唇舌才能说出口。
他说完,候了许久,屋子里一片安静,对面的白发老人的脸上却一片茫然,两眼无神的看着他。
半晌,方清翰终于忍不住低低的笑出了声,果然,他不记得了,就如他刚到马来调查到的结果一样,对面的老男人,以花心风流而闻名于马来的上层社会。
对于他来说,那不过是他无数的风流韵事中的一件,他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对于他来说,和垃圾无异的一条金项链,却彻底的毁了一个家庭,两个成年人因此死去,剩下了两个孤儿相依为命。
方清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站起了身,转身想外走去,拉开门,却撞上了一双泪眼,他朝着对方笑了笑,没有回头,朝身后的老头说了最后一句话:“真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会有这么好的女儿,可你知道吗,我的妹妹,本来也可以成为这样的女孩。”
一个饱受宠爱,无忧无虑还带了些天真浪漫的少女。
可惜,最后,她也只能陪他在孤儿院长大,如野狗一样和别人争食,又早早的踏入了社会,戴上了一张世故的面具,成了一个长袖善舞做事圆滑的成年人。
他的视线丝毫没有停留的越过面前的年轻女子,抬腿向外走去,走了几步,他脚步一顿,回过身来,面带微笑,文质彬彬如同一个真正的绅士,轻描淡写的开了口:“对了,你死了以后,恐怕你那被赶出家门的大女儿,会跑回来和她可爱的小妹妹争夺家产呢。”
他的视线落在了年轻女子身上,笑容越发灿烂:“只怕你容易心软的小女儿,会被她的姐姐连骨带皮给吞吃干净吧!”
他再度转身,大步向外走去,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头,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了年轻女子的哭喊声:“父亲,不要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