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一开始没有发现,事后还是能察觉到不对劲的,他只是没有深究罢了,毕竟乌拉那拉氏昨儿个回去就病了,今日也高烧不退,算是得到教训了,只是他越了解了真相,就越觉得对不起眼前的丫头。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莫非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靳水月见他面带歉意看着自己,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有。”四阿哥轻轻摇头。
其实靳水月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明白乌拉那拉氏那点儿道行,在四阿哥面前根本不够用,见四阿哥今儿个这般歉意的看着自己,她就能猜到他已经知道了一些事儿。
不管旁人怎么说,骂她狐狸精也好,不要脸也罢,只要他认可自己就成了,靳水月心里的那点儿不快也烟消云散了。
“方才我让苏培盛去隔壁大街买了点酱蹄子,你吃吃看喜不喜欢。”四阿哥变戏法似得拿出了一个盘子来,里面放着两只酱香蹄子,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靳水月午膳用的不多,一路走来已经饿了,见了自然想吃。
“你方才藏在哪里了,怎么我进来没有闻道味儿?”靳水月一边伸手要去拿蹄子,一边面带诧异闻道。
“你猜……。”四阿哥却卖起了关子,又拿出一块湿润的锦帕给她擦手。
“一起吃,有两个。”靳水月心满意足的笑了。
上回来书斋的时候,她说想吃这个,只因那日实在是不凑巧,卖这蹄子的小贩没有开门,所以才没有吃到,不想他却上了心,时常让小六子买了送去靳府,今儿个也准备了。
吃着吃着,靳水月看着两人油乎乎的手,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谁能想到这位爷平日里看着一丝不苟,十分严肃,这会子竟然和她这个小女子在这儿满嘴满手都是油,啃着猪蹄子呢。
把某个高高在上的人从神坛上拉下来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值得继续发扬。
四阿哥见靳水月傻笑着,不知道为何,他也情不自禁跟着笑了起来,两人这会子都不像平日里的自个了,简直一个比一个傻气,起码在外头候着的苏培盛和妙穗是这么认为的。
此后很长一段日子,四阿哥和靳水月偶尔在书斋后院见面,两人有时候只是一块吃点东西,或者各自看书,亦或者一块在院子里捡落叶,虽然日子过得平淡,可平淡中自有旁人无法体会到的宁静和幸福。
眼看着院子里的银杏树叶飘落满地,只留下光秃秃的的树干,靳水月知道,冬日已经来临了。
今年的冬日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书斋后院书房内已经燃着地龙了,大约是某人知道她怕冷的缘故,连炭盆和手炉都让苏培盛准备上了。
十月二十二是靳水月的生辰,过了今日,她便虚岁十五了。
一大早,靳水月便早早起身吃了母亲做的长寿面,接受府里奴才们的道贺了。
若不是靳水月拦着,大伯母和母亲非要为她好好操办一场寿宴不可。
早膳后不久,太后派人送来的赏赐也到了,让靳水月哭笑不得的是,太后连她前几日在宁寿宫多看了两眼的那个百鸟朝凤屏风也给送来了。
虽说前来送寿礼的卉芳姑姑说,太后的意思是让靳水月今年好好在府里庆贺一般,不必去宫中请安了,但靳水月还是跟着卉芳姑姑去了。
按理说,靳水月今儿个虚岁十五了,古代女子十五岁便及笄,也就是成年了,按照汉人的习俗,应该要大办一场的,可是打从大清入关后,慢慢的这个习俗就被废止了,以至于如今汉人家的女儿们及笄时,只是宴请亲友,私底下行礼而已,可靳家汉军旗出身,靳水月又是郡主,还真不敢如此做,免得被人抓了把柄,连累家人。
进宫给太后请安,陪太后用了午膳后,靳水月又带着敏贵妃和二位公主送的寿礼出宫了,她并没有急着回府,五日前,她和四阿哥约好今儿个在书斋见的。
吩咐巧穗先带着寿礼回去,靳水月自个则带着妙穗去了书斋后院的书房。
这不算大的院子有个不会说话的老妈妈打理,听苏培盛说是他从人牙婆子那儿买来的,虽然不年轻了,手脚也不是很麻利,但是还算可靠。
靳水月去的时候,书房里已经暖入春日了。
只是四阿哥并不在里头。
他是守时之人,平日里两人约好见面,他都会提前到,今儿个倒是让人有些意外了。
一开始靳水月也没有在意,只是自个拿着书看,还忍不住动了画笔,可当她一副丹青都画好了,眼看着离约定的时间都过去快半个时辰了,却不见四阿哥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