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海成焦急问道:“哪儿不一样了?看守所给他上了手段?”
熊铁军摇了摇头道:“那倒没看出来,不过……就是人整个瘦了一大圈。在条山抓捕陈二勇和贾美美的时候,你是见过的,不能说五大三粗,也算是很壮实的一个家伙。可是我今天见到他的时候,人整个瘦的不像样子了,缩在墙角跟个小鸡子似得。要不是管教说他就是陈二勇,我几乎都认不出来。”
“这也是难免的吗。”武海成有些不以为然,“陈二勇是拐了人家媳妇跑出来的,干入室盗窃的勾当也算是走投无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被关在里面,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再说了,我们从对他的审讯中也知道他是头一次进里面,精神上的压力必然很大。如果吴卫军夫妇真的是他和贾美美所杀的话,难免要挨枪子,那么他的精神上压力就更大了。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啊。”
熊铁军点了点头,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道:“你这么说倒也对,但是我总感觉好像哪儿有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儿不对劲。我问他为什么要杀人的时候,他也不说话,就是一个劲地摇头。我问的紧了,他就说赶紧把他枪毙之类的话。”
武海成道:“这也正是我们要掌握的疑点所在。根据我们以往的经验,犯人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应该很听话,我们让他干什么,让他说什么,他都会很配合。这个陈二勇却好像始终不愿意配合,是他不愿意配合,还是……另有原因呢?”
毫无疑问,武海成和他的队友们,从陈二勇承认杀人那天起就怀疑陈二勇说的是假话。可是他们又找不出一个,陈二勇说假话的理由。
就在这时,赵俊奇忽然推门而入,进来就板着脸用眼睛瞪着熊铁军,为了表示对赵俊奇这位局长的应有的尊重,其他人包括李子明也都站了起来,只是大家都没有说话。
“熊铁军,”赵俊奇开口就是一股火药味,“我问你,是谁同意你去看守所提审陈二勇的,啊?我看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案子都已经移交到检察院了,还用你提审吗?你是检察院的还是公安局的?”
武海成很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接过话茬道:“是我让他去,我们几个合计了一下,觉得还有一些疑点需要证实,我就让熊队再次提审了陈二勇。”
赵俊奇当然知道再次提审陈二勇是武海成的意思。他之所以斥责熊铁军目的不是追究责任,是震慑,是杀鸡给猴看,是指桑骂槐,说白了,就是在警告武海成。不过他也知道,不能把武海成得罪的过恨了。武海成是副局长,是在临河公安战线上奋战了十几年的老刑警,在一定程度上威信要比他还要高,起码在刑侦大队这一块是这样的。得罪了武海成,就等于把公安局一半的人都给得罪了。
见武海成接了话,赵俊奇马上换了一副笑眯眯的面孔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武局不要见怪,我这不也是为大家好吗。既然案子已经移交给检察院了,我们就等待他们的结论,如果他们觉得有什么疑点的话,肯定会退回来让我们做补充侦查。现在既然我们移交过去了,又查来查去的,不是让人家笑话吗。”说着眼睛落在了李子明的脸上,一副惊诧的样子道:“哟,刚才没看见,小李也在这儿啊?小李这次是不是想把我们刑侦大队也给一锅端了啊?”自然指的是李子明上次在城关派出所一指头戳穿所长曹新民喉咙的事儿。
李子明也不想跟他做这种口舌之争,笑了笑道:“赵局真会开玩笑,我哪儿有那能耐,临河谁不知道咱们刑侦队各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凭我那三脚猫的功夫,恐怕还不够熊队一个人收拾呢。”
“是啊。”赵俊奇皮笑肉不笑道:“所以我说曹新民这家伙活该嘛。自己明明没什么能耐还要硬逞能,结果白白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连医药费都得自己出。”话里话外,夹枪带棒,说着又呵呵笑了起来,问道:“不说这些了,你到刑侦队有什么事儿吗?是不是你们那位罗检又派你过来……啊……调查我们这儿哪位啊?”
赵俊奇这么说,其实是在给检察院找骂。检察院这几年可没少办公安局的人,特别是罗荣天当上副检察长之后,渎职、受贿、滥用职权,办的公安局这边的人年年都有,刑侦队也办过两个。在抓人之前,根本没有给公安局打招呼。一个帮助犯罪嫌疑人串供,一个是充当提供色轻服务洗头发的保护伞。罗荣天没有客气,一个判了三年,一个判了两年。
尽管是内部人犯罪,但谁的心里也不舒服,弄的人心惶惶,大家私下里就议论,认为检察院办的有点太狠了,丢了公职不说,还让坐了牢。如此一来,公安这一块岂不成了高危职业。
赵俊奇旧事重提,似乎很随意,却意味深长。公安局的人又会将检察院骂上一遍。
李子明虽然是个新手,但这种话哪儿有听不出来的道理,心一横也不顾及了,一拍脑袋,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赵局不说我倒忘了,你现在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记得前段时间罗检好像给我说过,咱们公安局这边又出了几个**分子,有缉毒科的还有综治大队的,说什么缉毒科的缉毒又销毒,综治大队的设点钓鱼等等,我也记不大清楚了。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一忙就给放下了。赵局今天提醒,我回去得跟罗检说说,要不然民愤太大,也会直接影响咱们公安局的声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