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胡国的皇位之争,靖榕并不多大明白。只是大约每一个皇朝的更替,都少不了血腥与无奈吧。郝连城深血管里所流淌着的血液,乃是别人的血液。而这血液蓬勃而跳跃,散发着无尽的生机。便是因为这一点血液,在郝连赫雷最后知道郝连城深并非自己所生的时候,也无法下死手。
也是这个原因,郝连赫雷最后还是得以与苏含玉在一起。
——这是这件事情,是不会有人告诉郝连城深的。
便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也不会有一个人,如此残忍,将这件事情这样清清白白地告诉他。一个国家的皇子,他可以被废黜,可以被杀,可以被驱赶,却不可以是别人的私生子。
这是一个国家的污秽。
而这是别人的错误,不应该由他来承担。
哪怕是郝连城钰,也选择了缄默。
只是这皇位,始终,还是不愿意让它落到郝连城深手里。
“我一直以为,我讨厌的,是郝连城深。”郝连城钰微微喘了口气,对靖榕这样说道。
“难道不是吗?”靖榕反问。
“现在想来,可能真的不是……”郝连城钰脸上,带着一些微微的笑意,如此回答道,“我讨厌的,可能是郝连惊蛰这个人呢……”
“你讨厌他,也是理所应当。”
“可归根到底一想。”郝连城钰似乎想到了什么似得,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可归根到底一想,原来我讨厌的,也并非是郝连惊蛰,而是失败者……那样狼狈地逃到了北方,不敢与我父皇一争,这样可怜的男人,难道不该为人所唾弃吗?”
可话说完之后,他却自嘲地笑了起来。
靖榕知道为什么。
乃是因为此时的他,便是一个失败者,该有的样子。
狼狈不堪的。
丑陋无能的。
虚弱残破的。
“我到底还有多久才会死呢?”郝连城钰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而,自然是没有人会回答他的。
“或许三年,或许五年吧。”许久的沉默之后,靖榕突然开口,回答了郝连城钰刚刚的问题。
“三年?五年?太长了……恐怕不用三年的时间,这郝连城深的部队,就可以打破我的国都了……”战争的结果,仿佛是可以预见一样,而郝连城钰,却也不过只是说出了一个可能的时间罢了。
靖榕并不回话。
“你在等着吗?”郝连城钰看着靖榕的脸孔,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等着郝连城深踏破国都,踏破这皇宫的牢笼,将你带出去?”
只是,他话音刚落,靖榕,却骤然之间笑出了声来:“国主,咱们都知道的,这件事情,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是的。
不可能。
哪怕国都被破,郝连城深登上国主之位,又如何呢?有些事情,冥冥之中,已经注定好了。
便是告诉郝连城深真相又如何能?
此时盛雅燃不过只是困住了陆廉贞一时而已,难道,还能困住一辈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