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廉贞的回答是,自然是要去做的了。不做,没有神算,而做了,便是很有可能会输,却比一定会输要好多了。
而那时候靖榕尚还天真,便是反问道,若是爹爹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怎么做呢?
陆廉贞听完之后一愣,便是哈哈大笑道,这样的事情?我可从来没有遇到过,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过是因为自己软弱不够强大,若是强大到了一个地步,便再也没有所谓一定会输的事情。
那时候靖榕都忘记自己几岁了,也许是七岁,也许是六岁。
事情模模糊糊的,并不怎么能记清楚,只是陆廉贞那时候的话,却格外清晰。想来便是那个时候,有什么东西被刻在了靖榕的骨子里,所谓的力量至上原本就不是她一个女孩子该懂的。她这个年纪,便是理所应当守着父母的疼爱,被锦衣玉食养在闺阁之中。
而所谓力量,便原本该是由他的兄弟或是她的丈夫该有的东西,可便是那时候起,她对力量充满了一种憧憬,而便是这种憧憬,让她变成了那时候的模样。
冷漠、大气、睿智、机警、藏拙……这一切原本就不是她这个年纪女孩子该有的,可是,她却全部都有了。这冷漠地看待这万事万物,理智地淡看着生死的模样,仿佛是另一个陆廉贞的翻版。而越是强大,便变得越是铁石心肠。而越是铁石心肠,便是越是接近于陆廉贞这个人……
只是好在,她比陆廉贞幸运多了。
陆廉贞没有遇到一个如郝连城深一样的人,可靖榕,却遇到了。郝连城深将靖榕带出了那个冰冷而孤寂的国家,让她在所谓驱往强大的道路上挺住了脚步。她走的慢了,看到了别处的风景,牵住了别人的手,感受到了他人掌心中的温度。
一旦心中不再冰冷,便会变得像一个人。
而陆廉贞需要的,乃是一个陪伴者,一个同类。
可当郝连城深将靖榕夺走之后,陆廉贞便回到了原来孤寂的世界——他原本就是一个人,只是当有了靖榕之后,他便仿佛有了同伴一样,一个人当有了什么的时候,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可当他失去了什么的时候,这种空虚感却席卷了他的全身……
恨。
陆廉贞这样的人,其实是没有喜厌的。就像人看着蝼蚁的时候,不会去爱着,或是恨着蝼蚁一样。陆廉贞强大到已经不需要凭借着爱恨的冲动去做什么事情了,他之强大,便是将他人视作蝼蚁般冷漠。
可靖榕的离开却是让他彻底得到了失去的滋味。那种失去的滋味让他迷茫,让他沉痛,却也让他变成了一个人。
只是如陆廉贞这样的人,连恨一个人,也是如此的冷漠。
制定计划。
实施。
再验收其成果。
他仿佛机器一样投入到自己的恨意之中,只是因为他如此爱着靖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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